姬顯的目光落回孟忠身上,聲音沉得像壓了塊玄石:“去告訴孟浩——半個時辰內不到,孟家的桑田全收歸公室;孟川、孟雲私通宋國的事,我讓太史記進史冊,孟家子子孫孫都背這汙名。”
孟忠的臉沒了血色,爬起來時絆了下門檻。
鞋跟掉了一隻,在門檻上彈了下,滾到曹複腳邊。他踉蹌著往外跑,血滴在青磚上,一串紅痕像引路的線。
曹複看著他的背影,心裡忍不住吐槽:
以前看權謀劇,裡麵皇帝還留三分情麵,姬顯這是半點不饒。三桓再橫,也架不住封地和名聲被拿住。
他悄悄抬眼瞥了眼姬顯,見對方沒注意自己,才鬆了口氣。
殿內靜了片刻,姬顯的手指在案上的陶片上劃了劃。
硝石白痕還在,劃下的陶屑落在布防圖上,沾在“西翼”的“西”字上,發出“沙沙”響。
“安國君,新窯的改良陶片,能不能擋得住炸窯?”
“能。”
曹複點頭,指尖點在陶片的輪紋上。指尖的老繭蹭過輪紋,有點癢,“這陶片摻了山裡深處的紅泥,比表層的黏三成,硬度也高三成,硝石陶土炸不開。”
他頓了頓,故意提工藝:“還能當驗磚器——摻沙的磚一敲聲音發悶,純紅泥的是脆響,一眼能辨。要是三桓都能交好土,新窯每天能多燒百塊磚,尼山關建設還能加快。”
姬顯的嘴角勾了勾,指節鬆開玉圭,墨渣掉在布防圖上。
“你倒會做事。”
他看向季寧和叔信,指尖敲了敲案:“你們兩家的事,今天也說清楚。季安通楚,叔伍通齊,證據都在這,想怎麼處置?”
季寧和叔信對視一眼。
季寧的喉結滾了滾,低頭看見布包上的汗印,把布包往案上推了推——汗印在案上留下淺痕。
“季家會把季安交出來,連同他的房契、私鹽,全聽君上處置。”季寧的聲音發澀,“季家內務我會整頓,以後采辦的土,都讓安國君驗過,絕不再以劣充好、私通外敵。”
“叔家會把叔伍、叔明交上去,私通齊人的路引、文書,全呈給君上。”
叔信的袖角蹭過案邊,舊傷又滲了血,染了點在案上,“叔家以後隻管木工坊,不再沾私鹽、漆料的事。”
姬顯沒說話,拿起案上的私鹽樣本,撒在布防圖的“齊境”二字上。
鹽粒蓋了半個字,像層薄雪。
“你們明白就好——三桓是魯國的柱石,不是蛀蟲。”他的目光突然落在曹複身上,聲音軟了些,“新窯的事,還得靠你。尼山關的磚,不能再出岔子。”
曹複剛要應下,殿外傳來馬蹄聲。
比孟忠跑時還急,馬蹄踏在青磚上“噔噔”響,夾著孟浩的喘氣聲:“君上!孟雲的事,我……”
姬顯的指節又攥緊玉圭,裂痕更深,墨渣全掉了。
“讓他進來。”
曹複的眼角餘光掃過案下的密信——剛才姬顯抽信時,他瞥見信尾有“楚使”二字,旁邊畫了個小圈,是姬顯的標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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