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二十八,黑雲寨的探馬帶回一個讓匪首獨眼狼坐立難安的消息——山北縣運往京城的商隊,光現銀就裝了整整十輛大車。
"大哥,乾完這一票,夠咱們逍遙十年!"三當家舔著乾裂的嘴唇,眼冒精光。
獨眼狼摩挲著刀柄上的裂痕,獨眼中閃著貪婪與猶豫:"聽說那姓林的知縣不是善茬..."
"再善茬也是個文官!"二當家猛地站起,"咱們三百弟兄還怕他幾十個衙役?"
此時的山北縣衙,林弈正對著沙盤凝神。沙盤上清晰地標注著黑雲寨的位置和可能來襲的三條路線。
"他們一定會走鷹嘴澗。"王鐵柱指著最險峻的那條路,"這裡易守難攻,最適合埋伏。"
"不,"林弈將一麵小旗插在看似最平坦的西大道,"他們會走這裡。"
趙小乙不解:"大人,這裡一馬平川,無險可守啊。"
"正因為無險可守,他們才覺得安全。"林弈嘴角微揚,"傳令:一隊埋伏在黑鬆林,二隊守在老鴉口,三隊隨我行動。"
九月朔日,月黑風高。獨眼狼果然帶著全部三百匪眾,悄無聲息地摸向西大道。為防有詐,他派了五批探馬,回報都是"一路暢通"。
"看來那知縣也是個紙上談兵的。"獨眼狼放下心來,催馬疾行。
子時三刻,匪眾全部進入伏擊圈。突然一聲炮響,四周火把齊明!
"放箭!"
王鐵柱一聲令下,無數箭矢從黑鬆林中射出。這不是普通竹箭,而是縣衙花重金購置的破甲箭,匪徒的皮甲如同紙糊。
"中計了!快撤!"獨眼狼拔馬欲走。
卻發現後路已被巨石堵死。更可怕的是,兩側山坡上滾下無數著火的草球——這是林弈設計的"火雷",內藏硫磺硝石,遇風即燃。
"分頭突圍!"二當家聲嘶力竭地喊。
可就在匪眾四散奔逃時,地麵突然塌陷——下麵是早就挖好的陷坑,坑底插著削尖的竹刺。
"降者不殺!"四麵八方響起震天的吼聲。
獨眼狼紅了眼,帶著親信直撲中軍。他要擒賊先擒王!
然而等他衝破重重阻礙,看到的卻是空蕩蕩的指揮台。台上隻插著一麵大旗,上書四個大字:"請君入甕"。
"不好!"獨眼狼猛然醒悟,可為時已晚。
四周響起機械聲,無數絆馬索突然彈起。戰馬嘶鳴著倒地,匪徒們人仰馬翻。緊接著,一張大網從天而降,將獨眼狼罩個正著。
"大哥!"三當家想要救援,卻被一箭射穿咽喉。
這時,林弈才出現在高處:"獨眼狼,本官等你多時了。"
原來他早就料到匪首會有擒王的打算,特意設下這個圈套。真正的殺招,是那些偽裝成潰逃的護衛隊員——他們繞到匪眾後方,徹底切斷了退路。
戰鬥在黎明前結束。清點戰果:斃敵一百七十,俘虜一百三十,隻有幾個腿快的僥幸逃脫。繳獲兵甲馬匹無數,光完好無損的鋼刀就有一百多把。
當俘虜被押回縣城時,全城百姓夾道歡呼。有人往匪徒身上扔爛菜葉,更有人跪地痛哭——他們的親人就是被這些匪徒所害。
"青天大老爺為民除害啊!"哭聲震天。
三日後公審,獨眼狼對罪行供認不諱。更讓人震驚的是,他供出了幾個在縣裡做內應的商人。
"是"德盛當鋪"的劉掌櫃,"獨眼狼耷拉著腦袋,"每次行動前,他都給我們報信。"
林弈立即下令抓捕。在當鋪地窖裡,搜出了與土匪往來的書信和贓物。鐵證如山,劉掌櫃當場癱軟在地。
九月九日,獨眼狼等十餘名匪首被明正典刑。當鬼頭刀落下的那一刻,全場百姓齊聲高呼:
"林青天萬歲!"
這場大勝讓山北護衛隊聲名遠播。周邊各縣紛紛派人來學習練兵之法,連州府都發文褒獎。
慶功宴上,王鐵柱舉杯敬酒:"全仗大人神機妙算!"
林弈卻道:"是弟兄們用命。"他當場宣布:所有參戰人員賞銀十兩,陣亡者撫恤百兩,子女由縣衙撫養至成年。
這個決定讓將士們熱淚盈眶。在這樣的統帥麾下,誰不願效死力?
剿匪的成功帶來深遠影響。往年來山北經商總要擔驚受怕的客商,現在可以放心大膽地往來。工商區的鋪麵租金漲了三成,還是一鋪難求。
更妙的是,許多流民聽說山北縣剿滅了土匪,紛紛前來投奔。林弈將他們安置在新建的村落,分給田地農具,山北縣的人口第一次實現正增長。
十月,最後一支小股土匪主動前來投誠。匪首跪在縣衙前痛哭流涕:"求大人給條活路,我們願解甲歸田。"
林弈收編了這些願意改過自新的人,將其中青壯編入護衛隊,老弱安排到工坊。這個舉措讓周邊匪患徹底肅清。
寒冬將至時,山北縣舉行了隆重的祭奠儀式。在新建的英烈祠前,林弈親自為陣亡將士上香。
"你們的血不會白流,"他對著靈位深深一躬,"山北縣的安寧,有你們一份功勞。"
當晚,林弈在書房寫下《山北防務新策》。在這份文書中,他首次提出"全民皆兵"的構想:農忙務農,農閒練兵,建立常備民兵製度。
"隻有讓每個百姓都成為保衛家園的戰士,才能永絕匪患。"
臘月裡,周邊三縣聯合送來匾額,上書四個鎏金大字:"北疆屏障"。
望著這塊匾額,林弈知道,山北縣終於迎來了真正的太平。而這份太平,將成為未來發展的堅實基石。
窗外雪花紛飛,室內暖意融融。在這片終於安寧的土地上,一個更加宏偉的藍圖,正在徐徐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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