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
轟隆!哢嚓!
運河之上,異變陡生!原本平靜的河麵突然掀起一股暗流,河水打著旋兒湧向中央,仿佛水下有巨獸在攪動!
一艘滿載糧食的中型漕船,船底毫無征兆地破開一個大洞,洞口邊緣整齊如刀削!河水"咕嘟咕嘟"瘋狂湧入,船身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傾斜下沉,糧袋從船艙裡滾落,在水麵上漂浮成一片黃色的"島嶼"!
"不好!沉船了!船底漏了!"一個站在船頭的水手淒厲地大喊,他試圖用斧頭砍斷桅杆減輕重量,卻因為船身傾斜太厲害,腳下一滑,"撲通"一聲掉進河裡,在水中拚命掙紮。
"是王老七的船!他昨天剛從通州運糧回來!"岸上有人認出了船尾的標記,焦急地大喊,"老七!老七在不在?!"
"快救人!救糧食!那是給朝廷的軍糧啊!耽誤了供應,咱們都得掉腦袋!"幾個經驗豐富的老舵手一邊大喊,一邊解開旁邊小船的纜繩,奮力劃槳衝向沉船。
河麵上頓時一片大亂,呼救聲、驚叫聲、木槳拍打水麵的聲音混雜在一起。有人抱著木板在水中沉浮,有人試圖將落水的同伴拉上船,還有人哭喊著尋找失散的親人漕船上常有水手帶著家眷隨船而行。
更陰險的是,接二連三,又有好幾艘船底同時破裂進水!而且偏偏都是那些插著"審計征稅"旗子的船隻!"不對!這口子太整齊了!"一個老船工趴在船邊,指著破口處驚叫道,"是被人用利器從外麵割開的!邊緣還帶著鐵屑!"
"是他們!是財武宗的人!他們查賬不成,就派人鑿沉我們的船!這是要造反啊!"那稅官頭目趁機聲嘶力竭地大喊,唾沫星子飛濺,他指著陸九章,試圖將水攪渾,"漕幫的兄弟們!看看!這就是信了財武宗的下場!他們要造反啊!這可是殺頭的大罪!他們要連累你們都被砍頭啊!"他一邊喊,一邊給手下使眼色,暗示他們悄悄靠近陸九章,準備偷襲。
剛剛被賬目真相震撼的漕幫子弟們,看到眼前慘狀,聽到這蠱惑,本就混亂的情緒更是雪上加霜。人群中幾個被虎威堂暗中收買的子弟趁機握緊砍刀,故意將懷疑的目光投向陸九章:"陸先生......真的是你們乾的?"聲音不大卻足夠煽動人心,讓本就驚疑不定的普通幫眾泛起嘀咕。
水下,顯然有高手潛伏,在用極其鋒利的工具切割船底,製造混亂,嫁禍於人!葉輕舟屏住呼吸,身體如魚般在渾濁的河水中穿梭,水流的阻力讓他肌肉緊繃。他手中拿著一塊特製的磁石,磁石表麵刻著細密的紋路,能感應到鐵器的微弱磁場。突然,磁石猛地一震,吸力陡增,他心中一喜:找到了!
"無恥之尤!"洛清漪麵覆寒霜,弱水劍鏗然出鞘半寸。
陸九章眼神冰冷,對冷旗主疾聲道:"冷旗主,穩住岸上!肅清內奸!"說罷,對洛清漪一點頭:"清漪,水下!"
話音未落,洛清漪身影已如一道輕煙,掠向河邊。她的"踏雪無痕"輕功施展到極致,衣袂飄動如白蝶穿花,足尖在水麵輕輕一點,便激起一圈漣漪,身形已飄出數丈之外。她瞬間鎖定一處暗流湧動之處那裡的河水顏色比周圍深暗,顯然有物體在水下快速移動!洛清漪眼神一凜,弱水劍微顫,數根細如牛毛的冰針無聲無息射入水中,精準地封鎖了水下人的退路!
他猛地一吸,從淤泥和碎木中,吸起一柄造型奇特的、還在滴著水的精鋼切割刀!刀柄處殘留著幽綠色的粘稠液漬,散發著九幽盟特有的"腐骨瘴"腥氣,而刀身靠近護手的位置,一個清晰的虎頭徽記虎威堂的標誌,赫然在目!刀刃鋒利無比,在水下切割船底時甚至沒發出太大聲響,顯然是特製的暗殺工具!
葉輕舟浮出水麵,高舉那柄切割刀,內力灌注於喉,聲音穿透嘈雜的水聲和呼救聲:"水下擒獲凶器!虎威堂鋼印在此!大家看清楚!"他手臂肌肉賁張,將切割刀舉得更高,陽光下,虎頭徽記的紋路清晰可見,刺痛了所有人的眼睛。
幾乎同時,洛清漪清斥一聲,周身內力激蕩,弱水劍劃出一道玄妙的軌跡,如同穿花蝴蝶,數十枚淬了寒冰的銀針精準地打入另外幾艘正在進水沉沒的船隻漏洞處!銀針入水即凝,化作絲絲寒氣,暫時封堵了破口處的水流!
內力催動下的寒冰銀針瞬間爆發,竟將湧入的河水在破口處凝成薄冰!她足尖點水而立,衣袂飄飄如淩波仙子,眼神專注如在演算精密的"船體堵漏之法",心中飛速計算著:"船體長三丈,破口寬三尺,需以銀針斜度三十度角布防......冰層厚度需三寸,範圍五尺......"她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因過度耗力而微微喘息,但眼神卻愈發堅定,確保封堵位置恰到好處,既阻止沉沒,又不至因冰封體積過大而破壞船體結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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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口已封!速速排水搶修!"洛清漪聲音清冷,卻帶著令人心安的力量。她輕輕落地,腳下的青石板因寒氣而凝結出一層薄薄的白霜,她揉了揉有些發麻的手指連續發射冰針對內力消耗極大。
漕幫子弟如夢初醒,紛紛跳下水或駕小船上前救援。"快!拿水泵!把水抽出去!用木板頂住船艙!彆讓冰化了!老七!抓住繩子!我拉你上來!"河麵上再次響起嘈雜聲,但這次不再是絕望的呼救,而是充滿了希望的忙碌。
真相再次逆轉!那些剛才被煽動得要拔刀相向的漕幫子弟,此刻紛紛扔下武器,臉上滿是羞愧和憤怒。"狗娘養的稅官!敢騙到我們漕幫頭上!把他們抓起來!交給陸先生處置!"熊百川看著被按倒在地的稅官頭目,又看看正在搶修船隻的子弟們,老臉通紅,心中五味雜陳若非陸九章,自己今日就要釀成大錯!
那稅官頭目麵如死灰,瞳孔因恐懼而放大,雙腿一軟差點癱倒。他瞅準空隙轉身就想往水寨後門跑,卻被暴怒的熊百川一記"順水推舟"掌印結結實實踹在後腰!"嘭"的一聲撞在廊柱上,嘴裡噴出一口鮮血。幾個漕幫壯漢如狼似虎地撲上去,用浸過水的牛皮繩將他捆得像粽子,繩結處還特意打了個"死海結"這是漕幫對付叛徒的專用捆法,越掙紮勒得越緊。
一場精心策劃的死局,再次被陸九章以匪夷所思的"算賬"方式拆穿,人贓並獲!陸九章望著被押下去的稅官和暗樁,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算盤邊緣九千歲的手段越發陰狠了,先用假賬栽贓,再鑿船嫁禍,若非"數字頭香"之理和葉輕舟的磁石追蹤,今日漕幫恐怕已成刀下亡魂。他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寒意:這盤棋,比想象中更凶險。
河麵上忙碌著搶救船隻:"浪裡白條"張順帶著水性好的子弟潛入水下,用浸過桐油的麻布堵住船底破口;"翻江鼠"李三指揮眾人用木桶排水,喊著號子"一、二、嘿咻!",水珠順著他們古銅色的脊背滾落,在陽光下閃著光。岸上則在清理虎威堂的暗樁:冷千絕的影衛從水寨糧倉的夾層裡搜出三名偽裝成糧商的暗樁,其中一人還想咬毒自儘,被影衛眼疾手快捏住下巴,毒牙"當啷"掉在地上。
熊百川老臉通紅,紅得像廟裡的關公,連絡腮胡都遮不住發燙的耳根。他想起去年旱災,沈家塢曾以"平糶價"支援漕幫種子,此刻陸先生又願兜底賠契書這才是能信的江湖規矩。他對著陸九章深深一揖,腰彎得像張弓,聲音帶著愧疚的沙啞:"陸先生!俺老熊有眼無珠,差點錯怪好人,信了奸人的挑撥!您這......您這"數字頭香"的學問,神了!比俺們漕幫的"水眼"還準!"他猛地捶了下自己的大腿,發出"咚"的悶響,"俺漕幫,服了!今後但有所命,水裡火裡,絕不皺一下眉頭!若有二心,就讓俺老熊死在翻船底下!"
陸九章扶起他,指尖觸到熊百川粗糙的手掌,能感受到他掌心的老繭和未愈的傷口。"熊幫主言重了。"陸九章眼神溫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江湖同道,理當守望相助。當務之急,是徹底肅清內部暗樁,盤點真正的賬目,穩住運河這條命脈九千歲絕不會善罷甘休。"
洛清漪見狀,弱水劍輕顫,冰刃出鞘三寸,寒氣凝於劍尖,在總舵大堂的青石牆上疾書而就"漕運查賬三流程":貨船載重申報需實名畫押,開箱核驗必三方在場,稅銀公示得三日無異議。冰痕入石三分,字跡清冽如霜,在燭光下泛著幽幽寒氣,恰似給漕幫立下鐵律。幾個曾參與走私的漕幫子弟見此鐵證般的新規,麵色煞白,終是上前一步跪倒:"幫主,陸先生,俺們......俺們有話說!"
這時,八個水性極好的漕幫子弟正用粗麻繩拖著那艘最先沉沒的王老七的漕船"福運號"。這船是王老七攢了半輩子錢買下的,平時寶貝得跟親兒子似的,船頭還刻著他婆娘的名字。此刻船身已大半沉入水中,隻剩桅杆頂端的破旗在風中搖曳。子弟們咬著牙往前拉,麻繩勒得肩膀生疼,青筋暴起,汗水混著河水從額頭滴落。
忽然,一個叫"小石頭"的年輕子弟驚呼起來,他正潛在水下清理纏繞船底的水草,手指突然觸到一個堅硬的物體。"幫主!陸先生!快來看!船倉裡......好像卡著個東西,挺沉!"他浮出水麵,臉上沾著淤泥,眼睛瞪得溜圓,手指顫抖地指向船艙破口處。
眾人望去,隻見在拖拽的拉力下,一個半埋在淤泥和浸泡發脹的糧袋中的青銅匣子,從破裂的船艙裡滑出了一角。匣子表麵覆蓋著厚厚的水垢和暗綠色的銅鏽,像一塊不起眼的河底石頭,但在混濁的河水中,卻反射出一絲幽暗的金屬光澤,與周圍的糧袋和淤泥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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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輕舟二話不說,深吸一口氣,一個猛子紮了下去。他的"潛龍功"能在水下閉氣一炷香,隻見他像條靈活的泥鰍,避開漂浮的雜物,遊到船艙破口處。匣子被兩根斷裂的船梁死死卡住,葉輕舟用特製的水下匕首撬開船梁,雙臂肌肉賁張,才費力地將那青銅匣子拖了出來。浮出水麵時,他大口喘著氣,臉頰漲得通紅,匣子在他手中異常沉重,幾乎要脫手滑落這小小的匣子,怕有百斤重!
熊百川湊過來看了看,他粗糙的手指在匣子表麵摸了摸,銅鏽簌簌掉落。"這不是船上的東西。"他肯定地搖頭,眼神裡滿是困惑,"俺跑船四十年,漕幫的船從船頭到船尾,每顆釘子俺都認識。這匣子......沒見過,也不像裝貨的,倒像是個......寶箱?"
陸九章心中一動,一種莫名的預感湧上心頭。他取出隨身攜帶的素色手帕,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擦拭掉匣子表麵的汙垢。手帕在銅鏽上來回摩擦,發出細微的沙沙聲。隨著汙垢一點點脫落,那些被掩蓋的紋路漸漸清晰起來......龜甲的紋路深邃如溝壑,蛇身纏繞其間,鱗片紋路清晰,雲紋繚繞四周,形製古樸莊重......這不僅是玄武圖騰,其左側邊緣還暗藏九幽盟特有的"蛇纏龜"暗紋,與玉無瑕玉佩上的紋路嚴絲合縫,恰成互補!
是玄武圖騰!
而且,這匣子左側邊緣的紋路,似乎......似乎能與之前在鐵佛寺地宮見到的那部分玄武圖騰殘紋嚴絲合縫地對接上!陸九章瞳孔驟縮,呼吸一滯鐵佛寺地宮裡的殘紋是玄武的前爪和龜甲的上半部分,而這匣子上的,赫然是玄武的後爪和龜甲的下半部分!他下意識地從懷中掏出那半張拓片,將匣子邊緣與拓片比對,紋路如鑰匙入鎖般完美契合!拓片邊緣更隱隱刻著八字古篆:"賬喂玄武,骨築新朝"墨跡暗紅如血,仿佛剛從活物身上剜刻下來。
這沉船之中,怎會藏著半幅與鐵佛寺地宮互補的玄武圖騰拓片?!葉輕舟皺眉道:"難道是王老七偷偷藏的?可他一個老實巴交的船工,哪來這種東西?"洛清漪則盯著匣子的鎖孔:"這鎖是"子母連環扣",是前朝皇家工匠的手藝,尋常人根本打不開。"
陸九章凝視青銅匣,沉聲道:"漕運假賬隻是九千歲的障眼法,這青銅匣上的玄武紋若與丙字庫有關,或許能找到他黑產的根源斷其根源,比護漕運更能釜底抽薪。"他目光掃過運河沿岸,"熊幫主,即刻傳令各水寨,嚴密盤查往來貨船,特彆是搭載藥材、礦石的可疑船隻。輕舟,你帶影衛沿運河水下搜索,凡發現散發"腐骨瘴"氣味的隱蔽據點,即刻標記上報。九幽盟的製毒工坊既敢用漕運渠道流通毒物,必有漏網之魚藏在沿岸。"
漕運、軍械、假賬、黑錢、虎威堂、九千歲......現在,又加上了這神秘的玄武圖騰!陸九章的腦海中飛速梳理著線索:鐵佛寺地宮的玄武殘紋、洛清漪手腕的玄武烙痕、虎威堂的龜蛇標誌、九千歲的"鐵棺材"密語......這些看似孤立的點,此刻正被一條無形的線緊緊串聯!
所有的線索,仿佛被一條無形的線串了起來,而那線的儘頭,似乎指向一個更加龐大、更加古老的秘密。這秘密,遠遠超出了江湖恩怨,甚至超出了朝堂黨爭它可能關乎前朝的寶藏,可能關乎皇室的血脈,甚至可能關乎一個足以顛覆天下的陰謀!
陸九章撫摸著青銅匣子上那冰冷的、互補的圖騰紋路,指尖能感受到紋路的凹凸不平,仿佛在觸摸一段塵封的曆史。他望著緩緩流淌的運河之水,河水渾濁如墨,仿佛藏著無數不為人知的秘密。心中波瀾驟起:這匣子,究竟是誰放在王老七船上的?是敵是友?
這運河底下,埋藏的秘密,恐怕比想象中還要深得多。熊百川望著匣子,突然想起一件事:"對了!三個月前,王老七說他在通州壩撿到一個"怪石頭",當時俺以為他吹牛,沒在意......難道就是這匣子?"
這半幅圖騰,是鑰匙,還是誘餌?洛清漪輕聲道:"或許......兩者皆是。若真是鑰匙,打開的會是什麼?若真是誘餌,引我們去的,又會是怎樣的陷阱?"
九千歲的"鐵棺材",裡麵裝的,究竟是什麼?陸九章握緊匣子,指節因用力而發白是足以顛覆朝廷的神兵利器?是前朝遺留的寶藏地圖?還是......那"賬喂玄武,骨築新朝"八字背後,用江湖勢力賬冊操控武林,建立由其掌控的血腥新秩序?運河的風帶著水氣吹來,寒意刺骨,他知道,這場棋局,才剛剛進入中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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