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將是又一個值得所有極限戰士慶祝的時刻。而現在,他們需要的是耐心和信念,相信那位創造了奇跡的戰士,必將再次戰勝死亡,回歸隊伍。
儀式結束後,榮譽大廳內莊嚴肅穆的氣氛逐漸散去,戰士們懷著對德克蘭的敬佩與祝福,有序地離開,返回各自的崗位。但那份因榮耀而激蕩的情緒,依舊在戰艦的走廊和艙室內悄然流淌。
卡爾雙手小心翼翼地捧著那頂精金與藍寶石鑄就的榮譽桂冠,它比他想象中還要沉重。這份沉重並非來自物理重量,而是源於其象征的意義——兄弟的鮮血、不屈的意誌、以及整個戰團的認可與期望。他感覺自己的手臂因這份重量而微微發酸,但他的脊梁卻挺得筆直。
盧娜和德拉克勒斯沒有立刻離開,他們默默地跟在卡爾身後。盧娜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那頂桂冠,眼神複雜,混合著欣慰、崇敬以及一絲揮之不去的自責。德拉克勒斯則一如既往地沉默,白色頭盔下的目光掃過那閃耀的桂冠,又看向前方卡爾堅定的背影,無人知曉這位死亡守望歸來的老兵在想些什麼。
他們一路無言,穿過戰艦的走廊,走向醫療區。沿途遇到的每一位戰士,無論是阿斯塔特還是凡人船員,都會向他們投來注目禮,目光尤其在卡爾手中的桂冠上停留,眼中充滿了敬意。德克蘭的事跡已然傳開,這頂桂冠便是對其壯舉最權威的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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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醫療室外,厚重的隔離門依舊緊閉,旁邊的指示燈顯示著內部仍在進行著重症監護。藥劑師和技術神甫們仍在為穩定德克蘭的狀況而努力。
卡爾停下腳步,靜靜地站在門外,如同一位忠誠的哨兵。他無法進去打擾治療,但他希望德克蘭能以這種方式感受到,他的榮耀已經到來,他的兄弟就在門外,與他一同承擔這份重量。
盧娜也停了下來,靠在冰冷的金屬牆壁上,閉上眼睛,仿佛在默默祈禱。德拉克勒斯則站在另一側,抱臂而立,如同雕塑般守衛著這片空間。
時間在寂靜中緩緩流逝。隻有醫療儀器偶爾傳來的微弱滴滴聲,以及戰艦引擎永恒的低沉嗡鳴,提醒著人們時間的流動。
過了許久,卡爾緩緩開口,聲音低沉而堅定,仿佛是在對門內的德克蘭訴說,又像是在對自己和身邊的戰友立下誓言:
“德克蘭,你聽到了嗎?戰團長授予了你榮譽桂冠…這是你應得的。你這個莽夫…總是能做出最讓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他頓了頓,深吸一口氣,繼續道:“好好休息,兄弟。不用著急醒來。我們會守在這裡,守著你,也守著你的榮耀。第一小隊永遠有你位置,誰也無法取代。等你好了,這頂桂冠,我會親手為你戴上…我保證。”
他的話語中沒有過多的情緒渲染,卻充滿了不容置疑的堅定和承諾。
盧娜睜開眼,看著卡爾堅定的側臉,又看向那扇門,輕聲附和道:“是的,德克蘭…快點好起來…”
德拉克勒斯雖然沒有說話,但他那白色的頭盔微微向下一點,做出了一個極其輕微的頷首動作。
就在這時,醫療室的門滑開了。為首的藥劑師走了出來,臉上帶著濃濃的疲憊,但眼神中卻有一絲鬆了口氣的跡象。
“情況怎麼樣?”卡爾立刻上前問道,聲音帶著急切。
“暫時穩定住了。”藥劑師的聲音有些沙啞,“他的生命體征比剛送來時強了一些,雖然依舊極其微弱,但至少…最危險的階段似乎過去了。再生液和基因療法正在起效,但他的身體受損太嚴重,尤其是神經係統和多個器官…需要時間,很長的時間。接下來,就看他的意誌力能否支撐到身體完成初步修複了。”
聽到“暫時穩定”和“最危險的階段過去”,卡爾三人一直緊繃的心弦終於稍稍放鬆了一些。這已經是目前能聽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我們可以進去看看他嗎?”盧娜忍不住問道。
藥劑師猶豫了一下,搖了搖頭:“暫時還不行。他的免疫係統幾乎崩潰,任何外界的微小乾擾都可能帶來致命風險。你們可以通過觀察窗看看。”
他示意了一下旁邊牆壁上的一個強化透明窗。
卡爾、盧娜和德拉克勒斯立刻走到觀察窗前。
室內光線柔和,德克蘭龐大的身軀幾乎完全浸泡在散發著淡綠色熒光的再生液中,隻露出頭部和部分胸膛。各種精細的醫療探頭和輸液管連接在他身上,複雜的儀器屏幕上跳動著代表著生命跡象的曲線和數字,雖然大多依舊處於低值,但至少不再是令人絕望的直線。
他雙目緊閉,臉上依舊毫無血色,布滿了醫療凝膠和細微的疤痕,呼吸極其微弱,需要依靠儀器輔助。但那眉宇之間,似乎依舊殘留著一絲戰鬥時的凶狠和固執。
看著兄弟如此脆弱的樣子,卡爾的心再次揪緊。他默默地將手中的榮譽桂冠舉起,讓它透過觀察窗,仿佛要讓德克蘭看到。
“看,兄弟,你的桂冠。”卡爾低聲說道,“我們都在等你。”
盧娜的眼中再次泛起淚光,但她強行忍住,隻是默默地看著。
德拉克勒斯靜靜地注視了片刻,然後轉身,對卡爾說道:“他會需要一套新的終結者。”
卡爾愣了一下,隨即明白過來。德克蘭那套土星型終結者已經幾乎報廢,維修難度很大。但他卻搖了搖頭:“不,馬庫拉格之耀號上有一個很尊敬德克蘭的技術軍士,她會修好他的終結者。”
德拉克勒斯不再多言,轉身離開了。他的任務已經完成,守望已經表達,接下來是漫長的等待,而他更習慣於用行動而非等待來應對問題。
卡爾和盧娜則依舊留在觀察窗外。卡爾找來了一個經過淨化的、帶有軟墊的支架,小心翼翼地將那頂榮譽桂冠放置在上麵,正對著觀察窗,讓德克蘭一睜眼就能看到。
隨後,他也如同盧娜一樣,背靠著牆壁,滑坐在地上。他決定就在這裡守著,直到德克蘭脫離危險,或者直到有任務召喚。
盧娜看了看他,沒有說話,隻是默默地坐在了他旁邊。
兩人就這樣,一言不發,靜靜地守候在醫療室外,守著裡麵昏迷的兄弟,守著他用生命換來的榮耀。
時間一點點過去,戰艦依舊在虛空中航行,執行著它的巡邏任務。但對於卡爾和盧娜而言,外界的一切似乎都已遠去,他們的世界隻剩下這條安靜的走廊,這扇觀察窗,以及窗內那個為所有人拚出一條生路的兄弟。
這份守望,無聲,卻重如泰山。
他們知道,這隻是漫長康複之路的開始。德克蘭的未來依舊充滿未知。但無論如何,他們都不會離開。
因為他是德克蘭·卡托尼亞,是他們的兄弟,是榮譽桂冠的獲得者,是創造了奇跡的極限戰士。
他們相信,終有一天,那頂桂冠會戴在他的頭上,而他會再次扛起戰錘,站在他們身邊,用他那標誌性的大嗓門,吼出對帝皇和原體的忠誠。
而他們,將等待那一天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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