檔案室的燈還亮著，那行字在紙上未乾。陸軒合上預案，金屬門滑開的瞬間，走廊儘頭的腳步聲已由遠及近。
李剛第一個衝進來，肩頭還沾著昨夜硝煙的灰燼，聲音像砸在鐵板上：“停？我們剛打出一片天，現在收手？兄弟們會怎麼看？”
張濤緊隨其後，手裡捏著一疊打印紙，眉頭擰成結：“不是不能停，是得知道為什麼停。我們沒證據，沒名分，光靠‘感覺’讓所有人繃著，撐不了三天。”
陸軒沒回應，徑直走向會議室。門開燈亮，全息屏自動啟動，三十七個安全屋的狀態在角落閃爍綠光。他調出六大受阻項目的時間軸，一條條紅線橫貫屏幕。
“物流卡在海關，審批拖過三輪複查，融資方突然撤資，工人集體‘病假’。”他點著每一條，“不是巧合，是係統性截流。他們不打我們的人，打我們的路。”
趙宇站在後排，聲音沉穩：“可如果我們不進，彆人就會占。東南亞那條線，劉猛已經在鋪人了。”
“他巴不得我們動。”陸軒翻轉白板，一組數據浮現——迪拜會所的三地頭目行程、資金流彙聚的六個信托、南美殼公司的注冊信息，“他們等的就是我們跳出來。一動手，就是違規，就是越界，就是他們請執法機構進場的理由。”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眾人：“上一次，我們靠拳頭撕開一條路。這一次，他們把路修成了迷宮，牆上全是規則。我們不能再用拳頭撞牆，得學會走門。”
李剛冷笑：“走門？我們是黑幫，不是律師！”
話音未落，陸軒已按下播放鍵。一段加密錄音在室內響起，陳龍的聲音清晰可辨：“樊星閣不怕打，就怕查。讓他們鬨，鬨出事，條子自然收拾他們。”
會議室安靜下來。
張濤低頭翻動手裡的資料，突然抬頭：“既然他們靠規則壓我們，那我們就用規則反壓回去。”
所有人目光集中在他身上。
“他們查我們，我們也可以查他們。”張濤走到屏前，調出審計模型，“他們的錢，走的也是合規通道。稅務申報、跨境彙款、資產登記，每一步都留痕。隻要我們拿到數據，就能反向追蹤漏洞。一旦爆雷，不是我們動手，是監管機構動手。”
趙宇眼睛一亮：“我們不碰人，隻碰賬。”
“不止。”張濤繼續說，“他們封鎖我們項目，我們就用合法名義反向滲透。比如在東歐注冊環保基金，名義上做公益，實際上打通審批鏈條。他們要規則，我們就比他們更懂規則。”
陸軒看著屏幕，緩緩點頭：“從今天起，對外隻談合作，隻談發展。所有聲明，統一口徑，不準提對抗，不準提反擊。”
林娜記下重點：“明白，主調是‘合規擴張，穩健前行’。”
“財務線維持雙軌。”陸軒轉向孫明，“明賬走正道，暗賬保命脈。每筆進出，都要經得起推敲。”
孫明點頭：“雙軌製已運行十二小時。三筆異常審計被成功規避，暗賬偽裝邏輯有效。但……”他頓了頓，“能源備用線在七分鐘前遭遇信號乾擾，持續18秒，強度足以定位節點。”
陸軒眼神一沉：“他們開始偵測了。”
“建議切斷非必要數據出口。”孫明迅速回應，“避免暴露冗餘網絡。”
陸軒按下通訊鍵：“啟用‘影河計劃’b級加密協議，所有非核心係統轉入離線模式。”
指令下達，室內燈光微閃，主屏上的數據流瞬間收斂。
胡軍一直沉默，這時開口：“我們不打，兄弟們會以為怕了。”
“怕？”陸軒站起身，走到戰術板前，“怕的人不會提前建三重冗餘網，不會在三十個安全屋埋下備用電源，不會讓每一筆錢都走雙線。我們不是退，是在等風過去，看清誰在背後推手。”
他轉身麵對眾人：“從現在起，成立‘規則研究組’，專攻對手合規漏洞。張濤牽頭，趙宇配合，林娜負責對外信息引導。孫明繼續盯資金流，馬亮擴大監聽範圍，我要知道每一個聯絡節點的呼吸聲。”
李剛還想爭辯，陸軒抬手止住：“你帶人去南美，不是去打，是去談。談合作，談投資，談合法經營。把我們的旗，插在陽光下。”
“可劉猛不會坐視。”
“那就讓他先動手。”陸軒聲音冷下來，“誰破壞規則，誰就是眾矢之的。我們不出手，但規則會出手。”
會議結束，眾人陸續離開。陸軒站在窗前，城市在晨光中蘇醒，車流如織，看似平靜。
張濤最後一個走出會議室，回頭看了眼陸軒的背影，忽然明白——這一戰，不再靠拳頭，而靠腦子；不再拚狠，而拚耐力。
他剛要抬步，手機震動。一條加密消息彈出：
“南非節點發現異常數據包，偽裝成稅務申報文件，實際攜帶追蹤代碼。”
張濤立刻返回，推門而入。
陸軒正盯著財務係統的實時監控，屏幕上，一串代碼正試圖穿透防火牆，偽裝成合法報稅文件，悄然植入暗賬路徑。
“他們學聰明了。”陸軒手指敲下刪除指令，“用合規外衣，下陰毒手。”
“要不要反向注入？”張濤問，“讓他們也嘗嘗被查的滋味？”
陸軒盯著那串代碼，片刻後下令：“改寫路徑，讓它原路返回。但彆爆，讓它潛伏。我要知道，是誰在背後簽字。”
張濤點頭，迅速操作。
屏幕上的代碼流悄然轉向，像一條無聲的蛇，順著原通道逆流而上。
陸軒收回目光，望向窗外。陽光刺破雲層，灑在總部大樓的玻璃幕牆上，反射出一片冷光。
他的手指在窗框上輕輕一叩。
像敲下戰鼓的前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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