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軒坐在辦公室,燈沒開,隻有電腦屏幕亮著。窗外的光斜照進來,映在桌角那份文件上,“人才缺口:0”四個字像釘子,紮在紙麵,也紮在他腦子裡。
他沒動,手指搭在鍵盤邊緣,已經看了三個小時。不是看不進去,是每一條政策、每一個資質要求都像一堵牆,把他攔在門外。樊星閣能打,能搶,能守,可現在要進的地方,不靠拳頭開門。
手機響了。馬亮的聲音低而穩:“查完了。三家目標公司,背景乾淨,客戶名單裡有國企、外企,也有幾家民企。但他們都簽過保密協議,不會接匿名谘詢。”
陸軒嗯了一聲,把屏幕合上。
“你真打算找外麵的人?”張濤推門進來,手裡拿著新整理的資料,“一旦接觸,就等於暴露我們在布局。陳龍那邊要是嗅到味,肯定不會讓我們順當。”
“不找外人,咱們自己能填上這缺口?”陸軒抬頭,“趙宇培訓了三個月,連一份合規申報書都寫不全。法律條文不是打群架,講的是程序,是證據鏈,是流程對流程。”
張濤沒說話,把資料放下,靠在桌邊。
“我不是要拜誰為師。”陸軒站起身,走到白板前,拿起筆,“我是要讓他們把門縫撬開一條,我們自己衝進去。合作不是低頭,是換條路走。”
第二天一早,訓練場。
李剛一拳砸在沙袋上,沙袋晃了半晌。他脫了外套,赤著胳膊繼續打,一拳比一拳狠。旁邊幾個兄弟看著,沒人敢上前。
“咱們拚死拚活搶下的地,現在要低頭求人教怎麼管?”他突然停下,喘著氣,“憑什麼?”
沒人答話。
“你打得再狠,能打出一張批文?”張濤從門口走進來,手裡拿著平板,“上個月那個文旅項目,強拆視頻你看了嗎?地占了,人進了,三個月,一紙通知,全清了。負責人現在還在局裡。”
李剛冷笑:“那是他們蠢。”
“不是蠢。”張濤點開視頻,畫麵裡推土機碾過剛搭起的圍擋,工人四散奔逃,“是他們以為規則是軟的,能靠人壓過去。可規則是鐵的,碰一下,斷骨頭。”
兩人對視幾秒,誰都沒退。
陸軒站在走廊儘頭,沒進去。等李剛走出訓練場,他才迎上去。
“你怕的不是合作。”他說,“你怕的是我們變了。”
李剛抬頭。
“我也怕。”陸軒聲音不高,“怕我們變成自己討厭的那種人——隻會鑽空子,不敢正麵拚。可現在不一樣了。我們不是在逃規則,是在學它。學會了,才能用它反製彆人。”
他頓了頓,“你記得胡軍嗎?那天他一句話沒說。不是他不想打,是他聽懂了——這一仗,他上不了場。”
李剛拳頭鬆了又緊,最後低聲道:“我不想看著兄弟們低頭。”
“沒人低頭。”陸軒看著他,“我們是伸手借工具。刀在彆人手裡,我們可以搶,也可以買。現在,我選擇買。”
當天下午,陸軒召集核心成員開會。
“我已經讓馬亮篩選出三家可能合作的谘詢公司。”他開門見山,“下一步,我們要以合法身份接觸他們。”
孫明皺眉:“殼公司注冊要時間,稅務、賬戶、法人代表,都得走流程。最快也得十天。”
“已經注冊好了。”陸軒說,“星啟谘詢,法人是林娜表弟,無犯罪記錄,名下無其他公司。銀行賬戶、辦公地址、官網,三天前就建完了。”
張濤一愣:“你早有準備?”
“從我說‘等我們配得上’那天就開始了。”陸軒翻開筆記本,“現在的問題不是能不能做,是怎麼做才不暴露。”
“可谘詢費呢?”孫明問,“這種級彆的公司,起步報價不會低於五十萬。而且預付款要三成。”
“批。”陸軒說。
“你瘋了?”李剛猛地抬頭,“拿五十萬去買幾句話?他們一張嘴,咱們半座城的收益就沒了!”
“那你說怎麼辦?”陸軒盯著他,“自己學?學三年?等我們把法律條文背熟了,人家項目都運營五年了。五十萬買一條路,值不值?”
“可萬一他們是騙子呢?萬一收了錢不辦事呢?”
“那就當學費。”陸軒語氣沒變,“總比項目被砍、資金凍結、兄弟進去蹲著強。現在花十萬試錯,比五年後破產強。”
會議室安靜下來。
孫明低頭算了一會兒,抬頭:“賬上能撐。但一旦開始接觸,後續儘調、簽約、執行,費用會成倍漲。我們必須控製節奏。”
“節奏我來控。”陸軒說,“第一步,發出合作意向書,名義是‘商業合規調研’,內容模糊,不提具體項目。第二步,等回應。第三步,選人接觸。”
“誰去?”張濤問。
“趙宇。”陸軒說,“他是大學生出身,有學曆,無案底,形象乾淨。讓他去談初步接洽,最合適。”
“太險了。”馬亮開口,“對方要是查背景,哪怕查到一絲關聯,立刻就會警覺。現在這些公司都有風控團隊,不是隨便能糊弄的。”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所以不用糊弄。”陸軒說,“我們不偽裝,我們合法。星啟谘詢是真公司,合作是真意向。隻要不提樊星閣,不提地盤,不提我們的真實目的,他們就沒理由拒絕。”
“可萬一他們要求見高層呢?”孫明問。
“那就見。”陸軒說,“但不是我,也不是李剛。是趙宇,以執行總監身份出麵。穿西裝,帶合同模板,談流程,不談底線。”
會議結束,人陸續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