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月的光從頂部裂縫斜射下來，照在那塊反光鏡上。鏡麵已經裂開一半，邊緣扭曲，映出的地底空間像是被割裂成了兩半。陳默站在趙鐵山旁邊，手裡握著一個金屬盒，盒子裡的東西還在輕微震動。
他沒動，盯著盒角的一道劃痕看了幾秒。剛才用鑽頭掃描晶體時，內部的能量回路和蛻皮殘留完全一致。不是巧合，是同源物質經過某種方式提純後的產物。它能穩定釋放一種波動，讓使用者短時間內提升異能強度，同時刺激神經中樞產生強烈的滿足感。
這不是進化材料，是誘餌。
他轉身走向培育區，腳步放得很輕。地麵上的岩縫裡還殘留著一點乾涸的紫液痕跡，像乾掉的油漬。走到半路，前方傳來火焰燃燒的聲音，劈啪作響，節奏很穩。
林焱站在空地上，右手托著一團金色火球。火焰凝實得不像話，表麵沒有跳動，像是鑄進去的一塊金屬。她臉上泛紅，右臉胎記邊緣裂開一道口子，血絲順著臉頰往下流，在下巴處滴落。每一滴血落地，地麵就冒出一縷幽紫色的火苗，燒出小坑。
她沒察覺，反而笑了一下。
“終於……不燙手了。”她說。
陳默停下腳步。他知道不對。三天前她連掌心火都控製不好，現在卻能把高溫壓縮到這種程度。這不是熟練，是外力強行壓製了火焰的暴躁特性。
他抬起右眼，齒輪紋浮現，啟動鏡返。視野中，林焱體內的能量流動異常劇烈，核心區域溫度遠超安全閾值，細胞代謝速度提升了近三倍。她的生命信號正在快速消耗。
不遠處，王虎靠在牆邊。他的藤甲表麵長出了新的晶刺，顏色發暗，像是裹了一層礦渣。他正用手指摩挲其中一根刺，嘴裡低聲重複：“再強一點……再強一點……”
陳默走過去，聲音很平：“你用了晶體？”
王虎抬頭，眼神有點渙散。“我隻取了一點點。它讓我看清楚了藤蔓的脈絡，我能指揮它們更準。”
“代價呢？”陳默問。
“什麼代價？”王虎皺眉，“我沒感覺不舒服，反而比以前清醒。”
陳默沒再說話。他從衛衣夾層取出密封管，裡麵是之前采集的晶體樣本。打開蓋子，靠近王虎的手臂。不到五秒，那根晶刺突然抖動起來，表麵滲出一滴透明液體，順著藤甲流下。液體落地後迅速蒸發，留下一圈淺紫色的印子。
王虎愣住。
陳默收起管子：“你的身體在排異。這東西不是強化劑，是寄生體。”
林焱這時走了過來，火球還在手上。她把左手伸進褲兜，掏出一小塊菱形晶體，隻有指甲蓋大小。“我就用了這麼一點，就能讓火焰聽話。你說它是毒？那你告訴我，為什麼我現在才第一次真正掌控自己的能力？”
陳默看著她掌心的晶體。表麵光滑，內部有細線般的紋路緩慢移動，像活物的血管。
“因為你付出的代價還沒顯現。”他說，“它吸的是你的生命力，不是能量。”
“放屁！”林焱聲音抬高，“我感覺從來沒這麼好過！你要奪走它，除非打倒我。”
陳默沒動。他知道這時候不能硬來。他轉身走向控製台，接入藤蔓監測係統。屏幕上跳出李梅昨天記錄的生命信號曲線。他調出林焱使用晶體前後的心率、代謝、神經活躍度對比圖。
數據差異常人三倍以上。
他把屏幕轉向兩人：“你自己看。”
林焱盯著圖表，臉色變了。她的呼吸變得急促，手裡的火球開始晃動。但她還是沒鬆手。
王虎站起身，藤蔓從肩部延伸出來，纏上手臂。“我們不是試驗品。如果這能讓我們變強，為什麼不試試？外麵全是詭異，我們死一次就沒了。”
陳默關掉屏幕，從右臂冰甲下抽出一根微型采血管。這是他自製的檢測裝置，能捕捉血液中的原質共鳴反應。他劃破指尖，擠出一滴血滴入管中。血色暗紅，無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