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從廠區門口吹進來,卷著碎紙和線頭,在她腳邊打了個旋。蘇瑤把五寶往上托了托,另一隻手拎起裝“星寶熊”的帆布包,走向停在路邊的舊麵包車。
車門吱呀一聲拉開,她把孩子放進去,順手將玉佩往衣領裡塞了塞。那塊玉貼著鎖骨,還有點溫,像是剛從她體溫裡焐熱的。
五寶抱著玩偶不撒手,眼睛亮亮的:“媽媽,我們明天還來嗎?”
“來。”她係好安全帶,“擺攤。”
車燈劃開夜色,駛向城西老街。那裡有她固定的小攤位,鐵架、燈串、折疊桌都還在。白天剛贏了比賽,她沒慶祝,也沒多說一句。獎狀壓在包底,和草藥包、針線盒堆在一起。她知道,生活不會因為一場勝利就變輕鬆。
車停穩,她先抱下五寶,再一趟趟搬東西。其他攤主陸續收攤回家,看見她又來,有人點頭,有人低頭不語。沒人提熱搜的事,也沒人問她是不是真拿了第一。
攤位支好,她把“星寶熊”擺在正中間,旁邊擺了幾隻改良版的小熊——廢布做的,背上縫了銅絲回路,通電能亮。這是她昨晚連夜趕的,準備試賣。
五寶蹲在攤前,小手摸著玩偶的耳朵:“它們都會發光嗎?”
“會。”她蹲下,擰亮一隻小熊的眼睛,“但得省電。”
孩子咧嘴笑,正要說話,三個男人從街角晃過來。啤酒瓶在手裡甩著,腳步歪斜,嘴裡哼著走調的歌。
中間那個穿花襯衫的撞上攤位鐵架,整排小熊嘩啦倒地。
“哎喲。”他咧嘴笑,“沒長眼啊?”
蘇瑤伸手扶起玩偶,沒抬頭:“東西放地上,你們走。”
“喲,脾氣不小。”花襯衫彎腰,一把抓起“星寶熊”,“這破布娃娃賣五百?搶錢啊?”
“放下。”她聲音不高。
“不放呢?”他把玩偶舉高,作勢要摔。
她猛地起身,一步跨前,將五寶拽到身後,背靠麵包車,整個人擋在孩子和混混之間。
“再動我東西,”她盯著對方眼睛,“下一腳就不是警告。”
花襯衫愣了半秒,隨即笑出聲:“你他媽誰啊?街頭賣藝的?”
旁邊兩人哄笑,一個伸手去推她肩膀。
她側身避讓,手已抄起攤位旁的縫紉機擋板——那是個鐵皮罩子,邊緣磨得發亮。她抬手一擋,擋開第二次推搡,順勢往前一頂,撞在對方手腕上。
“操!”那人縮手。
花襯衫臉一沉,伸手就抓她頭發。
蘇瑤早有防備。她低頭縮肩,借著他拉力往前一衝,右腿猛地側踢,正中他膝蓋內側。
“啊!”花襯衫跪地,手還抓著她一縷發絲。
她沒等他反應,左手一撈,扯住他領帶,右手順勢一擰,反手將他手腕壓在背後,領帶另一端繞過攤位鐵架,打了個死結。
動作乾脆,像練過千百遍。
“鬆開!你他媽瘋了!”他掙紮,臉漲成紫紅。
蘇瑤俯身,聲音壓得極低:“我教孩子,壞人要送警局做手工。你要試試看嗎?”
他愣住,酒意醒了三分。
另外兩個混混衝上來,被她一腳踹翻一個,另一個剛抬手,她已抄起縫紉機主機,單手拎起,作勢砸下。
“想一起綁?”她眼神掃過去,“一個也跑不了。”
兩人僵住。
圍觀的人漸漸聚攏,手機亮起,沒人說話。
她沒看鏡頭,隻盯著被綁住的花襯衫。他額角冒汗,忽然盯著她手腕。
她剛才扯領帶時,衣袖滑落,玉佩從領口晃出,垂在胸前。燈光一照,“”形紋路反光,像刀刃劃過空氣。
“你……”花襯衫聲音發顫,“你是不是姓厲?”
她沒答。
“城東厲家……那個傳說……”他咽了口唾沫,“戴那塊玉的,惹了就死。”
她依舊沒說話,隻把玉佩輕輕塞回衣領,動作慢,卻帶著壓迫感。
“姐。”他聲音抖了,“我們錯了,真錯了。你放我下來,我們馬上走。”
她沒動。
“我們賠錢!雙倍!三倍!”他扭頭看同夥,“還愣著?賠錢啊!”
另一人趕緊掏錢包,手抖著抽出幾張百元鈔,放在攤位上。
她這才伸手,解開領帶結。花襯衫摔坐在地,爬起來就跑,連酒瓶都不要了。
人群慢慢散開,有人低聲議論:“剛才那女的……有點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