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護車也到了。醫護人員抬著擔架下來，給男人做初步處理。有人問三寶：“小朋友，是你打的急救電話？”
三寶點頭：“我說了要溫柔的醫生。”
周圍有人笑，但沒人覺得好笑。
一個大媽走過來，塞給三寶一包餅乾：“小英雄，吃點東西。”
三寶沒接，看向蘇瑤。
蘇瑤點點頭，他才伸手。
林悅一直站在邊上，這時才靠近：“你兒子剛才那一手，我都拍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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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瑤皺眉：“刪了。”
“不發朋友圈。”林悅壓低聲音，“讓我留著，萬一以後有用。”
蘇瑤沒再說話。
警察做完筆錄，讓蘇瑤明天去所裡補材料。男人被抬上車，臨走還瞪了三寶一眼。
人群漸漸散了。
蘇瑤開始收攤。她把燈串繞好，放進箱子，又搬折疊桌。三寶走過來，伸手去抬另一個箱子。
“放下。”她說。
三寶沒放。
“我說了放下。”
“我能搬。”他咬著牙，“我不小了。”
蘇瑤看著他，沒再阻止。
兩人一起把箱子搬進車。二寶、四寶、五寶從車裡下來幫忙。五寶抱著小熊，踮腳遞掛鉤。
林悅站在車邊，喝了口奶茶：“你們這哪是擺攤，簡直是戰後重建。”
蘇瑤關上後備箱，抹了把臉。
“回家。”她說。
車開出去兩條街，五寶在後座睡著了。二寶靠著窗，也閉了眼。四寶輕聲哼著歌，哄弟弟。
三寶坐在副駕，手裡還捏著那輛遙控車。
“媽媽。”他突然說。
“嗯。”
“我們不是累贅，對吧？”
蘇瑤握著方向盤，手指收緊。
她沒看三寶，也沒說話。
但眼角有光，一閃而過。
車拐進巷子，路燈昏黃。三寶低頭擺弄遙控器，拇指在搖杆上輕輕滑動。
他忽然說：“下次，我還能用這輛車。”
蘇瑤踩下刹車，車停在樓下。
她解開安全帶，開門下車。
三寶抱著遙控車，跟著下來。
蘇瑤抬頭看了眼樓道口，伸手接過他手裡的車。
“明天。”她說，“修一修。”
三寶點頭。
她拎著車，走在前麵。三寶跟在後麵，腳步很輕。
樓道燈亮了。蘇瑤按著開關，等三寶上來。
三寶跨上最後一級台階，抬頭看她。
蘇瑤轉身，推門。
門開了一條縫，風從裡麵吹出來。三寶伸手，想幫她推。
蘇瑤側身，讓他先進。
三寶邁過門檻，剛站穩。
蘇瑤忽然停下，低頭看他。
“今天。”她說，“你做得對。”
三寶抬頭，眼睛亮了一下。
蘇瑤沒笑，也沒摸他頭。她隻是站在門口，看著他，像第一次真正看見他。
三寶張了張嘴，想說什麼。
蘇瑤轉身去關燈。
走廊暗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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