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跑到陽台，用力一擲。
紙飛機劃過晨光，翻了個身，往下墜。樓下一輛黑色邁巴赫剛停穩，車窗半開。紙飛機擦著車頂，滾進窗縫，落在座椅上。
車內，厲霆琛正低頭看手機。
司機下車去開門，他抬眼，看見腳邊有張濕了邊角的紙。
他撿起來，展開。
目光落在“厲家祖傳信物”幾個字上，手指猛地收緊。
他抬頭，望向那棟老舊公寓樓。七樓陽台，五寶正拍手跳腳，蘇瑤衝出來一把抱起他，林悅在後麵揮手。
厲霆琛盯著那扇窗，指尖緩緩撫過領帶結，動作像在整理戰袍。
他低頭，再看那張紙。紙飛機折痕清晰，邊角沾了點灰，像從高處跌落過。
他忽然發現，紙的背麵有一行小字，是孩子歪歪扭扭寫的：“爸爸在看我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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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呼吸一滯。
司機拉開後座門：“厲總，會議提前了。”
厲霆琛沒動。
他把紙折好，放進西裝內袋，抬手正了正領帶，動作一絲不苟。
“去公司。”他說。
車啟動，緩緩駛離。
樓上，蘇瑤發現紙飛機不見了。
“誰動了那張紙？”她問。
五寶舉手：“我飛的！”
“飛哪兒了？”
“飛出去啦！”
蘇瑤衝到陽台，往下看。車流已過，空蕩蕩的路麵，什麼都沒有。
她轉身瞪向林悅：“你為什麼要碰它！”
林悅沒躲：“你怕的不是厲家找來，是你自己還想他。”
“我沒有。”
“那你為什麼留著玉佩？為什麼每晚摸它？為什麼在三寶拚命護你的時候，你第一反應是回屋拿它？”
蘇瑤嘴唇發白。
“你不是堅強。”林悅聲音低下去，“你是不敢軟。可你再硬，也擋不住孩子們想爸爸。”
蘇瑤靠著牆，慢慢滑坐到地。
三寶走過來，蹲在她麵前。
“媽媽。”他小聲問，“我們是不是做錯了？”
蘇瑤搖頭。
“沒有。”她抱住他，聲音啞了，“你們做得對。”
三寶把臉埋她懷裡，手悄悄伸進她口袋，摸到那塊玉佩，緊緊攥住。
大寶站在旁邊，忽然說：“媽媽，爸爸是不是很厲害？”
蘇瑤沒答。
“他有大樓嗎？”二寶問。
“有車嗎？”四寶接。
“他看監控了嗎？”三寶抬頭，“那天晚上，他是不是一直在看我們？”
蘇瑤喉嚨發緊。
她想起昨夜，三寶說“我們不是累贅”，她眼眶發熱，卻死死忍住。那時她回屋，第一件事就是摸出玉佩，像確認什麼還在。
原來她早就在等一個答案。
林悅蹲下，對五寶說：“下次紙飛機，寫清楚地址，好不好？”
五寶點頭：“謝‘爸爸，我們在這裡’！”
蘇瑤沒阻止。
她站起身，走到窗前。樓下空地，紙飛機殘骸被風吹到牆角，半埋在灰裡。
她盯著那點白，手指無意識摸向頸間。
玉佩貼著皮膚，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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