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剛終於鬆開鐵管,雙手撐在膝蓋上,低頭喘了口氣。他抬頭時眼神有點發紅:“我知道你們怕,我也怕。可不動,就是等死。進林子可能有危險,可留在這裡,遲早也會耗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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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人反駁他。
陳穩看著腳下蔓延的裂縫,又看了眼手中密封袋裡的紅土。他知道趙剛說得沒錯——資源確實不多了。但他們麵對的不是普通的險境,而是整個環境都在傳遞警告。
他慢慢將樣本收進背包夾層,拉好拉鏈。
“不進。”他說,“也不挖。”
趙剛猛地抬頭。
“我們再往前二十米,沿著邊緣走完最後一段偵查線。如果還沒發現活物痕跡,或者風向繼續往林內吸,就撤。”
“你還要拖?”趙剛聲音壓著火,“三十分鐘早就過了!你現在定的新規矩是誰給你的權——”
“是我。”林悅突然打斷。
她站起身,拍掉褲子上的塵土,直視趙剛:“我剛才檢查了五處斷裂點,全部符合人為切割特征。而且……”她從工具箱裡取出一張薄紙,鋪在地上,“我把采集的泥樣做了簡單滲透測試。你看這裡。”
紙上有一圈淡淡的紅色暈染,中心位置顏色最深,邊緣逐漸變淺,但在某個方向,紅跡突然中斷,像是被什麼擋住了。
“這是水分流動痕跡。”她說,“如果土壤均勻,顏色應該呈圓形擴散。但它偏了,說明地下有硬質隔層,可能是石板,也可能是人工結構。”
陳穩蹲下來,手指順著中斷的痕跡推演:“有人埋了東西,或者……封住了什麼。”
空氣一下子沉了下來。
李娜下意識往後退了半步,王強已經把手搭上了腰間的短斧。趙剛張了張嘴,沒說出話。
陳穩緩緩站直身體,看向那片依舊翻湧的霧林。
沙漏還在倒數——5、4、3……
就在歸零前一秒,腦海中沒有任何路徑浮現。
提示未觸發。
他exe一口氣,聲音很輕。
“收隊。”他說,“準備繞行。”
林悅迅速收拾工具,李娜把最後一隻空瓶塞回包裡,王強轉身檢查繩索是否掛住碎石。趙剛站著沒動,盯著林子邊緣那道越來越寬的裂縫,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說什麼。
張宇這時抬起了頭。
他慢慢直起身,手從衣兜裡抽出,腕上的金屬扣在昏光下閃了一下。他沒說話,隻是把帽子往上推了推,露出一雙盯著地麵的眼睛。
裂縫中,一絲新的白霧正緩緩升起,比之前的更濃,邊緣泛著極淡的青灰色。
陳穩最後一個轉身。
他的靴底踩在一叢枯草上,發出輕微的斷裂聲。
草根處,一抹暗紅正在緩慢蠕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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