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穩的鞋底剛踩上對岸，腳下的石板還在微微震動。他沒有停下，而是立刻抬手壓低，示意身後的人彆出聲。前方那棵巨樹般的植物葉片緩緩擺動，根部傳來一陣低頻的嗡鳴，像是某種信號在傳遞。
劉輝迅速從背包裡取出設備，手指快速敲擊鍵盤。屏幕上跳動著波形圖，菌絲的能量流向被實時標注出來。“頻率已經鎖定。”他抬頭看向陳穩，“隻要它一動，我們就能反製。”
林悅蹲下身，把機械表的最後一根導線焊接到電池組上。火花一閃，裝置亮起紅燈。她將電磁脈衝器握緊，貼在大腿外側。
孫莉站在稍後的位置，雙手緊緊抓著防毒麵罩包。她的呼吸有點急，但眼神很穩。
花王的葉片忽然張開，中央的巨大花冠猛地擴張，一張泛著幽光的黏液網從空中傾瀉而下，直撲四人所在位置。網絲還未落地，地麵已被腐蝕出縷縷白煙。
“準備！”陳穩低喝。
林悅一把將防毒麵罩包扔給孫莉：“發下去！”
孫莉立刻拉開拉鏈，抽出四個麵罩，一邊一個甩給劉輝和林悅，自己戴上後迅速將最後一個拋向陳穩。
就在黏液網即將罩住他們的瞬間，劉輝按下開關。
高頻震顫從裝置中心擴散開來，空氣仿佛被撕裂，發出刺耳的鳴響。黏液網在半空中劇烈抖動，表麵出現密集裂紋，像玻璃一樣片片崩解。殘網墜地，化作一灘冒著氣泡的液體。
“走！”陳穩一聲令下，四人貼地翻滾，穿過煙霧與殘渣，直衝花莖基部。
花王反應極快，主莖猛然扭轉，花蕊部位鼓脹起來，高壓酸霧噴射而出。霧氣所過之處，地麵迅速變黑，岩石表麵開始剝落。
林悅就地翻滾避開酸霧邊緣，右手一揚，將電磁脈衝器狠狠拍在花莖表皮的一處節點上。她按下按鈕，紅燈閃爍三下後轉為持續亮起。
整株花王劇烈抽搐，所有葉片瞬間僵直，花蕊完全暴露在外，內部結構清晰可見。
陳穩沒有猶豫。他抓住纏繞在花莖上的藤蔓，借力躍起，右手高舉淬毒匕首，全力刺入花蕊中心。
刀尖破開組織的刹那，紫色毒液順著莖管急速蔓延。花體發出一陣類似金屬摩擦的震動音，像是某種生物在慘叫。葉片一片接一片枯黃卷曲，黏液分泌停止，根部菌絲開始斷裂回縮。
“退！”陳穩抽出匕首，翻身落地。
四人迅速後撤十餘米，靠在岩壁邊緣喘息。花王的軀乾逐漸塌陷，巨大的花瓣垂落，砸在地上發出沉悶聲響。整株植物由內而外枯萎，最後轟然倒地，激起一片塵土。
地麵突然震動，一道裂縫從花王根部向外延伸，直達眾人腳下。裂縫不斷拓寬，深處隱約傳來水聲，潮濕的氣息撲麵而來。
係統提示響起：【擊敗花王，獲得菌絲能量核心】。
陳穩低頭看去，手中握著一團仍在微弱發光的綠色晶體，觸感溫潤，像是有生命般輕輕搏動。
劉輝癱坐在地上，雙手還在發抖，但嘴角揚起一絲笑。他看了一眼電腦屏幕，聲波輸出曲線平穩收尾，參數一切正常。
林悅檢查匕首上的殘留物，用布條擦乾淨後收回工具包。刀刃完好，毒素未失效。
孫莉扶著岩壁站直身體，背包滑落到一半，防毒麵罩全空。她喘了幾口氣，抬頭看向通道深處。
“裡麵有風。”她說。
陳穩沒動。他盯著裂縫下方，黑暗中什麼也看不清，隻有水滴落的聲音規律地回蕩。他握緊手中的能量核心，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劉輝撐著膝蓋站起來，走到他身邊。“這東西還能用嗎？”他問。
“能。”陳穩點頭，“林悅說過，這種結晶可以儲存異常能量。剛才那一擊，毒液和聲波都被它吸收了部分。”
林悅走過來，伸手碰了碰晶體表麵。“溫度在上升。”她說，“說明它還在工作。”
孫莉小聲問：“我們要下去嗎？”
沒人回答。
裂縫邊緣的泥土鬆軟，幾塊碎石滑落下去，許久才聽見撞擊水麵的聲音。空氣中那股腥甜味仍未散去，混著濕氣粘在臉上。
劉輝打開頭燈，光束照進裂縫。通道呈斜坡狀向下延伸，內壁覆蓋著類似菌絲的纖維組織，正緩慢收縮。
“有活性。”他說，“這條路是活的。”
林悅皺眉：“不是自然形成的。”
陳穩往前半步，影子投在裂縫邊緣，剛好落在一根斷裂的藤蔓上。那藤蔓微微抽動了一下，像是感應到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