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冷。”我說。
其實寒意早已爬上肩背,但我沒說。
她點點頭,似要睡去,卻又睜開眼:“你說……送圖的人,會不會也是被逼的?像清虛子一樣,心裡有恨,卻不得不藏?”
我沒答。
她也沒再追問,隻是將木劍輕輕放在膝上,閉目調息。
我坐著不動,聽著風掠過屋簷的聲音。遠處鐘樓傳來三更鼓,低沉悠遠。
忽然,她睜開眼,聲音很輕:“你有沒有想過,也許……師父也知道更多?”
我看著她。
她眼神清明,沒有懷疑,也沒有恐懼,隻有一種近乎篤定的試探。
“他知道。”我說,“但他不能說。”
“為什麼?”
“因為他一旦開口,就等於承認當年的選擇錯了。而一個宗師若否定了自己,整個太乙觀的根基都會動搖。”
她靜靜聽著,許久,才低聲說:“所以,他隻能等我們自己走過去,看到他不敢看的那一段路。”
我點頭。
她忽然笑了下,抬手將額前碎發彆到耳後,動作有些吃力,卻堅持完成。“那你打算什麼時候下去?”
“快了。”我說,“等你恢複一些。”
“彆等我。”她搖頭,“我能行。”
“你不該總跟著我涉險。”
“可我願意。”她直視我,“你走的每一步,我都想看見。”
我沒有再說什麼。
風靜了。
月光移到石桌中央,照見杯底殘酒,映出兩個模糊的影子,交疊在一起。
她靠在石台上,呼吸漸深,像是睡著了。
我起身,走到院角水缸旁,掬水洗了把臉。水冰涼,激得眉心一跳。抬頭時,看見水中倒影——臉色蒼白,眼下青痕未退,但眼神已不再遊移。
回到桌邊,我將最後一壇酒抱起,準備收進廂房。
指尖觸到壇底,忽覺異樣。
泥封邊緣有一道細痕,像是被人重新糊過。我翻轉酒壇,在底部發現一行極小的刻字,深淺不一,像是用指甲匆忙劃出:
“火源不在觀外。”
我盯著那行字,心跳驟然加快。
身後,蘇青鸞不知何時已站起,扶著門框,望著我手中的酒壇。
“怎麼了?”她問。
我正要開口——
院門外傳來腳步聲,輕而穩,正朝這邊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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