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蒙蒙亮,夏允就被院外槐樹葉的沙沙聲鬨醒了。她揉著眼睛推開閣樓窗,晨露順著槐樹枝椏往下淌,落在青磚地上,洇出一小片濕痕。黃仁俊不知何時已站在樹下,正踮著腳摘最嫩的那批新葉——葉尖帶著點鵝黃,像被晨光吻過的小巴掌。
“要趁露水沒乾摘,”他回頭衝她笑,指尖捏著片嫩葉,“阿婆說這樣蒸出來才水靈。”夏允披了件薄衫跑下樓,見他竹籃裡已裝了小半籃新葉,葉縫裡還夾著兩朵遲開的槐花,顫巍巍的,像藏在綠海裡的星星。
阿婆在廚房燒了熱水,蒸籠屜子擦得鋥亮。“葉子要先洗三遍,”她往盆裡撒了把麵粉,“加半勺鹽揉勻,裹在葉上,蒸出來才不粘。”夏允蹲在盆邊揉葉子,指尖沾了麵粉,像落了層細雪。黃仁俊站在她身後,幫著遞水瓢,目光落在她沾了麵粉的耳尖上,忍不住用指腹輕輕擦了擦。
蒸籠冒白汽時,閣樓的口琴聲又響了。這次是《醃花夜》的調子,卻摻了點新綠的脆——像嫩葉在熱水裡舒展的聲,又像晨露從葉尖滴下來的輕響。阿婆掀開蒸籠蓋,白汽“騰”地湧上來,裹著槐葉的清苦和麵粉的甜香,把廚房填得滿滿的。“得燜三分鐘,”她用筷子翻了翻葉,“心急揭蓋,香味就散了。”
夏允趁機跑回閣樓,翻出黃仁俊的樂譜本。昨晚畫的老槐樹旁,不知何時多了片小小的槐葉,葉尖用鉛筆塗了點嫩黃,像剛摘下來的模樣。她指尖撫過葉紋,忽然想在旁邊畫個冒白汽的蒸籠,剛落筆,就聽見黃仁俊在樓下喊:“可以吃啦!”
蒸槐葉盛在粗瓷盤裡,撒了點蒜泥和香油,綠得發亮。夏允夾起一片,吹了吹放進嘴裡,軟嫩裡帶著點嚼勁,清苦過後是淡淡的甜,像把整個春天的晨露都嚼進了心裡。“比槐花糕更清,”她眯著眼睛笑,“像《花信風》開頭的調子,脆生生的。”
黃仁俊從口袋裡摸出片壓平的槐葉,夾進樂譜本裡。“給《醃花夜》當書簽,”他翻到新畫的那頁,“剛才吹的時候,總覺得少了點‘綠’的聲,現在有這片葉,好像就對了。”夏允湊過去看,陽光透過葉筋落在譜子上,把音符照得透亮,倒像葉尖的露珠滾進了旋律裡。
午後的陽光暖得正好,兩人搬了竹凳坐在老槐樹下,分吃剩下的蒸槐葉。阿婆在屋裡翻箱底,找出個舊布包,打開來,裡麵是幾本泛黃的樂譜。“這是你外公年輕時寫的,”阿婆把布包遞給黃仁俊,“他也愛槐花,說槐花的香裡藏著最軟的調子。”
黃仁俊翻開最舊的那本,紙頁脆得像乾槐花,譜子上的音符卻還清晰。有段《槐葉謠》的草稿,旁邊用鉛筆寫著:“蒸葉時的汽,要像口琴的顫音,暖而輕。”他指尖撫過字跡,忽然抬頭對夏允笑:“外公也覺得,食物裡藏著調子。”
夏允拿起片新摘的槐葉,放在唇間吹了吹,沒出聲,卻引得樹上的麻雀撲棱棱飛起來。“我們也寫首《槐葉謠》吧,”她把葉尖夾在阿婆的舊譜上,“開頭用蒸葉的汽聲,結尾用落葉的輕響。”黃仁俊拿起口琴,對著槐葉吹了個新音符,軟得像葉上的絨毛,又脆得像晨露碎了。
傍晚收竹凳時,夏允發現老槐樹的樹洞裡,不知何時多了片壓平的蒸槐葉,旁邊放著顆小小的糖霜花——是早上她捏剩的。“肯定是阿婆放的,”她笑著把葉和花撿起來,“阿婆總說,樹也愛甜。”黃仁俊把糖霜花放進她手心,指尖碰著她的,像有暖意在兩人手心裡慢慢化開。
閣樓的燈又亮起來時,夏允在筆記本上畫了個樹洞,裡麵有葉有花,旁邊寫:“今天的蒸槐葉,比糖還軟。”黃仁俊趴在她身邊,用槐葉的汁在頁腳點了個小綠點。“像《槐葉謠》的第一個音符,”他指著綠點笑,“嫩生生的,帶著點香。”
窗外的老槐樹沙沙響,葉尖的月光晃啊晃,像在說:慢慢走,慢慢看,好時光都藏在這葉尖的綠裡,花裡的甜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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