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昭呆愣盯著頭頂的葉子,一片疊著一片,被風推著輕晃。
日光從葉縫裡漏下來,印在青磚上灑下碎金似的光斑。
最大、最圓的那個恰好就印在他的手邊。
他輕輕地用指尖描繪它的輪廓,隻敢膽怯地在邊緣虛虛劃著圈。
困意像是潮水一般湧上來,意識陷入混沌的前一刻,他竟然在想。
——原來月亮也是熱的。
“醒醒,醒醒,公子。”侍從輕聲喚醒他:“大人回來了。”
阮昭的眼皮猛地掀開,被嚇得坐直身體,胡亂將衣襟上的褶皺扯平。
一邊手忙腳亂,一邊問:“她們到哪兒了,我現在該躲在哪裡嗎?”
“彆躲了。”
背後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阿姐!”阮昭猛地退後幾步,慌裡慌張就往樹後麵藏。
阮青看他一副掩耳盜鈴的模樣,語氣帶了點無奈:“人沒在。”
“幸好、幸好。”阮昭拍拍胸口,長長舒了口氣,心都要從嗓子眼跳出來了。
從樹背後出來,臉上帶了點淡紅,控訴道:“阿姐,你怎麼嚇我?”
“我正經走的路。”阮青淡淡瞥他一眼,“再說,你怕什麼?”
阮昭從小就嘴硬,紅袍上還沾著一片梧桐葉,說道:“誰、誰怕了?”
“隻是我一個未嫁的男子,怎麼可能總去見外姓女子。”
阮青瞧他一本正經胡說,手指卻是心虛地攥住袖口。
“人已經出發南下。”她抬頭望了望天色,“如今,應該到了北大門了。”
“......不是還有幾日嗎。”阮昭喃喃出聲,心像是被他蹂躪的布料,皺得發疼。
忽地。
他大步往外走去,步子邁得急促,“阿姐,我今日約了朋友去戲樓,先走了”
頭也不回。
阮青依舊站在原地,並未拆穿他的謊言。
風一吹,枝椏搖晃,樹上的梧桐葉便唰唰地響,像少年的心慌。
找不到章法,下不了決心。
阮青抬手接住一片飄落的梧桐葉,吸收了一季的日光,長得深綠油亮,帶著鮮活的生氣。
——夏季繁茂,寒冬凋零。
她搖搖頭,最不想看見的事發生了。
少年的熱烈若是熬過去了,便又迎來一輪盛夏。
如果這顆心走不出來,便隻能永遠靜寂。
阮青歎息,這般驚豔的人物,一旦入了心,眼裡怎會還看見彆人?
她望著弟弟離去的方向,喉間發澀。
作為朋友,她希望吹笙與夫郎和睦。
作為阿姐,又不忍心看著弟弟痛苦。
如此進退兩難。
阮昭駕著最喜愛的那匹雪驄,一路向北。
他幾乎是伏在馬背上,迎麵的風刮得眼眶酸脹,他也說不清心中那點像是被蜇一般的刺痛是什麼。
城牆十幾米高,阮昭馬也不要了,直奔向最高處。
終是......趕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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