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姨的哭嚎聲尖銳刺耳,瞬間吸引了所有放學學生的目光。她指著林磊,唾沫橫飛,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領導您可要給我做主啊!這小子欠錢不還,不知道從哪兒弄來的黑心錢,說不定就是偷就是搶!這種人有啥資格考大學?必須取消他資格!”
教育局的那位乾部眉頭緊鎖,臉色鐵青,看著林磊的眼神充滿了審視和嚴厲。高考在即,任何涉及學生品行的舉報都是敏感事件,尤其還牽扯到“非法資金”。
林磊的心瞬間沉到了穀底,手腳冰涼。梅姨!她怎麼會跳出來?而且是在這個節骨眼上!用“道德敗壞”、“非法手段”這種最惡毒、最難以自證清白的罪名來攻擊他!目的明確——取消他的高考資格!
這是釜底抽薪!要徹底斷送他的前程!
是誰指使的?趙建國的殘餘勢力?周宏偉?還是那個隱藏在更深處的“老會計車禍”的幕後黑手?他們不敢直接動手,就用這種陰毒的方式,借刀殺人!
“林磊同學,這位女士反映的情況,是否屬實?”教育局乾部沉聲問道,語氣公事公辦,卻帶著巨大的壓力。
周圍的學生和家長越聚越多,議論紛紛,指指點點。蘇晚晴和張浩想擠過來,卻被人群擋住。
“老師,這是誣陷!”林磊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聲音儘量清晰鎮定,“我確實曾因家庭困難向她借款,但早已連本帶利還清,有還款憑證和見證人。至於錢的來源,是有關部門對我舉報違法犯罪行為的獎勵,合法合規,可以去紀委核實!”
他直接抬出了紀委,希望能震懾對方。
梅姨顯然有備而來,立刻尖叫著打斷:“憑證?誰知道你那憑證是不是假的!獎勵?誰證明?你說還清就還清了?領導,他當時可是拿著刀逼我撕的借據!他就是個流氓!”她開始胡攪蠻纏,撒潑打滾。
教育局乾部的眉頭皺得更緊了。這種街頭糾紛最難處理,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但高考資格審查寧嚴勿寬,尤其是這種有“汙點”嫌疑的情況。
“林磊同學,這件事我們需要調查核實。在你的問題沒有弄清楚之前,你的高考報名資格暫時……”乾部的話說得很慢,但意思已經很明顯。
暫緩資格?調查核實?高考隻剩下不到一個月!等他們“調查”清楚,黃花菜都涼了!這就是對方的目的!根本不需要最終坐實罪名,隻要拖延和調查,就足以毀掉他!
巨大的憤怒和絕望瞬間淹沒了林磊。他重生回來,曆經磨難,好不容易看到一線曙光,卻要在最後一步被人用如此卑劣的手段扼殺?
不行!絕對不行!
就在他幾乎要失控的時候,《弈心術》中關於“臨危不亂,示敵以弱,伺機反擊”的要訣如同冰水般澆醒了他。
不能硬頂!越激動越顯得心虛。對方玩陰的,自己就必須更冷靜。
他的表情瞬間變得無比委屈甚至有些惶恐,聲音也帶上了哽咽,對著那位乾部微微鞠躬:“老師,我理解您的難處和規定。清者自清,我願意接受任何調查。但我懇請您,能否加快調查速度?或者允許我在調查期間繼續備考?高考對我和我母親真的太重要了……我們好不容易才……”
他恰到好處地停頓,眼圈發紅,將一個飽受磨難、渴望讀書的貧困學生形象演繹得淋漓儘致。
這番以退為進、情真意切的表演,立刻贏得了周圍不少人的同情。
“是啊,領導,孩子學習不容易……”“這討債的婆娘一看就不是好東西……”“總不能聽她一麵之詞就耽誤孩子高考吧……”
輿論悄然轉向。
教育局乾部的臉色緩和了一些。他當然知道梅姨這種人的德性,但程序就是程序。他沉吟了一下:“這樣吧,林磊,你先回家等通知。我們會儘快聯係相關部門核實情況。備考不要放鬆。”
這依舊是拖延戰術,但語氣已經沒那麼生硬。
梅姨還想鬨,被乾部嚴厲的眼神製止了。
林磊知道,這隻是爭取到了一點喘息的時間。對方既然出了招,就絕不會讓他輕易過關。
他低著頭,在眾人複雜的目光中,默默離開。張浩和蘇晚晴想追上來,被他用眼神製止。
回到家,母親看他臉色不對,忙問怎麼了。林磊勉強笑了笑,隻說沒事。他不想讓母親再擔驚受怕。
獨自關在房間裡,巨大的壓力如同山般壓下。怎麼辦?怎麼破局?
去找紀委?他們或許能證明獎金的合法性,但無法立刻解決教育局的資格審查流程。去找王老師?王老師可以證明他的人品,但無法對抗梅姨的汙蔑。對方用的就是陽謀——用繁瑣的程序和時間的拖延來耗死你!
除非……能有辦法立刻證明梅姨是在誣告,並且揪出背後的指使者!
怎麼證明?梅姨這種人,隻要給錢,什麼話都敢說。除非……
林磊眼中寒光一閃。除非能抓到她和指使者接觸、交易的證據!或者,能讓她自己承認是在誣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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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談何容易?對方既然敢這麼做,肯定做好了防備。
時間!最缺的就是時間!
接下來的兩天,林磊表麵上正常上學放學,埋頭複習,仿佛什麼都沒發生。但暗地裡,他調動了所有能調動的資源。
他讓張浩利用他家小賣部的人脈,悄悄打聽梅姨最近的動向,有沒有和什麼可疑的人接觸。他甚至嘗試聯係了那個曾替殘爺送信的“騎手”,但bp機發出去的消息石沉大海。他還去了派出所,想找劉警官幫忙,卻得知劉警官因為俱樂部案子後續調查,被臨時抽調去省裡學習去了。
一切線索似乎都斷了。教育局那邊也沒有任何消息,仿佛泥牛入海。
就在林磊幾乎要絕望,甚至開始做最壞打算時,轉機卻以一種意想不到的方式出現了。
這天傍晚,他放學路過那個曾經遇到殘爺的街角棋攤。棋攤還在,但擺攤的卻不是殘爺,而是一個愁眉苦臉的中年男人,棋局擺得稀爛,根本沒生意。
林磊心中一動,走過去,假裝看棋,低聲問:“大哥,原來擺攤的那位老伯呢?”
男人沒好氣地哼了一聲:“誰知道那老瘋子跑哪去了!把這破攤子扔給我就不管了!”
林磊心裡一沉。殘爺果然消失了。
他正要離開,那男人卻忽然嘀咕了一句:“臨走前神神叨叨的,說什麼‘卒子過河,得自個兒拱了’……莫名其妙!”
卒子過河,得自個兒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