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六二、誰是羅石
“嗯。”達夫低頭道:“是……是我。”
“你的文字,比我想象的還要鋒利。”
達夫屏住呼吸。
“羅石的文章,在《申報》上掀起了不小的波瀾。”
彭北秋說:“據我所知,許多人讀罷,有夜不能寐,有拍案叫絕的,也有切齒痛恨的。那些字句如刀,剖開現實的皮肉,直抵骨髓。”
達夫心裡忐忑,不知道是福是禍。
彭北秋說:“現在,我需要一支筆,一支能刺破黑暗的筆。”
陽光斜照進屋內,落在那疊稿紙上,字跡如刀刻入紙背,仿佛每一行都在低語著未儘的風雷。
“你願意把這支筆交給我嗎?”
達夫深吸一口氣:“我願意。”
那一刻,稿紙上的字跡似乎活了過來,如星火躍動,即將燎原。
空氣仿佛凝固了一瞬。
“好,從今天起,你來區長辦公室報到。”
“可我……”
“你寫得出這樣的文章,就擔得起這個位置。”
私下裡,陳泊林說:“區長,達夫捅了這麼大簍子,你怎麼不處理他呢?”
“處理?區裡正需要這樣一把不聽話的刀。”彭北秋說:“刀若聽話,便砍不了硬骨頭。”
“區長意思是……”
“我們可以讓這把刀,去對付我們想搞臭的人,劈開那些腐朽的根係。隻要刀鋒朝著對手的方向,何必拘泥握刀的手是否規矩?”
“但刀鋒太利,也可能傷己。”陳泊林低聲提醒。
“政治不外乎槍杆子和筆杆子。”彭北秋歎了一口氣:“握筆的人要有膽,執刀的人更要有度。這兩把刀鋒所向,既是雷霆萬鈞,也是雙刃割膚。”
“若無鋒口沾血的覺悟,便不配執筆為刀。達夫的文章如火,也必將灼痛某些人的皮肉。我們既用其光,便不能懼其熱。隻要火種不滅,灰燼裡自會生出新芽。”
“這個人的作用,才剛剛開始。”
陳泊林文化不高,但悟性極好,一點就透。
他自愧不如。
和魔鬼做交易的時候,一定要明白,我們失去了的不是那一次兩次,而是在降低自己心裡的那一根底線。
一旦底線被拉低,後麵就會發生更多失去底線的事情,而我們的人生就隨之而毀了。
與魔鬼同行,每一步都踏在深淵邊緣。
溫政出遠門了,至於他去了哪裡,無人知曉。他隻是打了一個電話回來,說特二課有事,不要擔心他。
他帶著青木等人悄然離開,行蹤隱秘。
連南子都不清楚他去了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