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之間的關係盤根錯節。
太極殿內群臣方才不願意開口,隻是認真盤算一下,五服之中必定與杜氏有姻親關係。
畢竟。
這幫官員絕大多數都出自關中,而杜氏乃是關中第二的世家,僅僅次於韋氏。
這是人之常情,李元吉可以理解。
畢竟,古代社會為了培養人與人之間的互信關係,講究親親相隱。
但也僅此為止。
若是還有下一次,那麼他說到做到,必定絕對連同他們一起都揚了。
群臣心中亦是凜然。
“臣等明白!”
所有人的眼中都充斥著惶惶然之色,心頭更是七上八下,望著滿麵寒霜的李元吉,一時間到是不敢為京兆杜氏開口求饒。
但並不是所有人都是如此。
民部尚書裴世矩心頭掙紮了一番,旋即卻是咬牙站了出來,迎著李元吉淡漠的目光,拱手說道:
“陛下,杜氏確有罪,但罪不至死,至少不及滿門。請陛下暫熄雷霆之怒,從輕發落杜氏。”
裴世矩今年已經七十九歲,頭發俱都已經花白,但是精神矍鑠,腰背仍舊挺直,他也是方才人群裡麵唯一一個沒有太過於慌亂的人。
畢竟。
他這一生經曆的事情太多,見識過的暴虐之人也太多太多了,但是李元吉仍舊出乎了他的預料。
比之古之桀紂也不遑多讓。
這要是今日不求情,杜氏真就滿門被殺了。
杜氏決不能就此被滅了滿門,否則天下世家嘩然,關中世家離心離德,必定埋下禍根。
隻是。
這些話裴世矩沒有明著說出來,麵對此刻的李元吉,大道理的說教不光沒有作用,反而會加深其心中的暴虐。
當然。
他也不是真的為了杜氏,而是他們都是世家出身,各自身後都有家族。
若是此刻不為杜氏存亡而據理力爭,那麼必定讓世家齒寒,今後未必就能夠在朝堂上站穩腳跟了。
一個對於世家沒有作用的朝臣,世家還有什麼理由支持。
所以。
現在,哪怕明知道說出來會迎來李元吉的怒火,但裴世矩仍舊站了出來。
當然。
他心中也懷疑這件事情京兆杜氏可能隻是陪襯,真正的幕後黑手恐怕是李元吉。
李元吉方才那番恩威並施的手段,已經讓裴世矩對於李元吉有了新的認識,完全就不是印象裡麵的那個無能莽夫。
莽夫可做不到提前布局,更不可能對於下麵的事情掌握的那麼清楚,各地縣令都不清楚的事情,沒出長安城的李元吉卻知道的一清二楚。
這明顯有鬼!
“嗬!”
李元吉望著站出來的裴世矩陡然冷笑了一聲,他是真的沒有想到裴世矩這七老八十,半截身子都入土的人了,居然還有這樣的膽量。
群臣都不敢開口說話的時候,他反倒站出來了。
“從輕發落?如何從輕?裴世矩,你說的倒是輕巧。”李元吉冷笑連連:“大唐立國九年,但天下真正太平下來也才五年時間而已,你不會不清楚吧。”
“假使任由杜氏造謠重傷,無中生有,關中民心動蕩,你說這天下還能安穩嗎?還會安穩嗎?”
“你是不是年紀大老糊塗了,分不清楚天下與世家孰輕孰重?”
“亦或是在你的心中,這天下蒼生的死活,比不上世家之人的性命?”
一句比一句語氣嚴厲,聲音一句比一句響亮,說到最後,李元吉更是毫不掩飾自己內心的殺意。
裴世矩急忙辯解道:“陛下,臣不是這個意思,天下自當以蒼生死活為重。”
“哼!”李元吉冷哼了一聲,“你知道就好。”
“朕也不怕告訴你們。”
“朕早就已經下令,京兆杜氏滿門誅殺,大軍更是彈指間就到,你們現在就算求情,也來不及了。”
“啊!!!”
群臣一臉驚駭的看向李元吉。
這!?
真就這麼心狠手辣。
滿門誅殺!
“陛下!!!”裴世矩心頭更是倒吸了一口涼氣,心中是又急又悲。
但是,李元吉心中卻也是煩了,不願意在一群死人身上多浪費時間,居高臨下的望著群臣,說道:
“京兆杜氏觸碰了朕的底線,必死無疑,誰若再勸,朕就送他下去陪他們。”
“朕勸你們彆不識好歹,真要大開殺戒,杜氏死的就不止是京兆這一支。”
宛如一陣寒風灌進了太極殿。
群臣如同墜入了冰窟,從頭到腳都沒有了絲毫暖意,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被嚇的冒了出來。
滅京兆杜氏還不夠?
竟然還想要滅了整個杜氏。
這!!!
畜生!
畜生啊!!!
原本以為李元吉已經夠凶殘了,但是僅僅隻是這一句話又一次的刷新了他們對於李元吉的認知。
這簡直比秦始皇、漢武帝都要暴虐!
哪怕是見慣了場麵的裴世矩也是瞳孔猛縮成了針尖。
李元吉比之楊廣凶殘了十倍不止。
一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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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臣完全被李元吉的凶威給嚇住了,大殿裡麵更是安靜的掉根針都能夠聽見。
眼見如此。
城鎮中心又馬上要升級,李元吉也沒有多餘的心思跟這些人繼續說下去,發展才是硬道理。
當即,他就開口逐人:“還有彆的事情嗎?”
裴寂聞言一抖,當即回道:“回,回陛下,沒事。沒有彆的事情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