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周明，今年32歲，在一家科技公司做普通程序員。要說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就是接下了那個殯儀館夜班的兼職。
事情要從半年前說起。公司突然裁員，我沒了收入，房貸卻還得還。一天晚上刷兼職群，看到有人招殯儀館夜班守夜人，工資高得離譜。雖然心裡發怵，但看著賬戶裡的餘額，我咬咬牙聯係了對方。
電話那頭是個低沉的男聲，簡單問了我幾個問題就敲定了工作。他說殯儀館在城郊，已經用了最新的智能設備，基本不用和遺體打交道，隻要每隔兩小時巡查一次就行。
第一天上班，我開著破舊的電動車，穿過幾條荒蕪的小路，終於看到了那棟大樓。殯儀館的外觀和普通辦公樓差不多，玻璃幕牆在月光下泛著冷光。門口的電子屏顯示著"永生殯葬科技有限公司"，這名字聽起來怪高級的。
進門後，一個穿著白大褂的中年男人接待了我，他說自己姓陳，是這裡的主管。"現在都是智能操作，遺體存放區全封閉，你隻要看好監控就行。"他邊說邊遞給我一個平板，上麵顯示著館內各個區域的實時畫麵。
第一晚還算平靜。我坐在值班室裡，百無聊賴地刷著手機。直到淩晨兩點，平板突然發出刺耳的警報聲。屏幕上顯示冷藏室3號櫃異常開啟，溫度急速上升。
我握緊手中的電筒，朝著冷藏室走去。走廊裡的感應燈一盞接一盞亮起，又在我身後熄滅，像是有雙眼睛在跟著我。冷藏室的門虛掩著，冷氣撲麵而來。我推開櫃門，眼前的景象讓我差點叫出聲——本該存放遺體的金屬床上，躺著一個渾身插滿管線的"人"。
那不是普通的遺體，而是一具半機械半肉體的軀體。銀色的金屬骨骼清晰可見，胸腔位置嵌著一個發著藍光的裝置，看起來像是某種能量核心。更詭異的是，它的手指正在微微顫動。
"你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身後傳來陳主管的聲音。我猛地轉身，發現他不知何時站在了我身後，手裡拿著一把閃著寒光的手術刀。
接下來的事情發生得太快。我本能地奪門而逃，卻發現整個殯儀館的布局都變了。原本熟悉的走廊變得蜿蜒曲折，牆上的指示牌開始閃爍不定。我聽到身後傳來機械運轉的聲音，像是有什麼東西在追趕我。
不知跑了多久，我終於找到了出口。可當我推開大門，眼前的景象讓我頭皮發麻——外麵還是深夜，但整個城市的燈光都熄滅了，街道上空無一人，隻有幾輛無人駕駛的運輸車在緩緩移動。電子鐘顯示的日期是2150年，而我明明記得現在是2024年。
後來我才知道，這家所謂的殯儀館，其實是個秘密的人體改造實驗室。他們利用低溫冷凍技術保存瀕死之人，再用先進的機械義體進行改造，試圖實現某種意義上的"永生"。而我看到的那個半機械人，正是他們的實驗品之一。
更可怕的是，我發現自己再也無法離開這個地方。每當我找到出口，外麵的世界就會發生變化，有時是末日廢墟，有時是充滿高科技的未來都市。陳主管說，我已經被困在了時間的夾縫中，除非完成他們的實驗，否則永遠無法回到正常的時空。
現在，我依然在這家詭異的殯儀館裡值夜班。不同的是，我不再是個普通的守夜人，而是成了這場永生實驗的參與者。每當深夜來臨，冷藏室裡的機械軀體就會發出低沉的嗡鳴，仿佛在訴說著這個時代最黑暗的秘密。而我，也逐漸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活人，還是這個永生計劃的下一個實驗品。
平板在劇烈震動中自動彈出新界麵，密密麻麻的數據流裡突然浮現出我的照片。姓名欄寫著「實驗體z739」，狀態標注為「時空錨定失敗，記憶清除進度37」。陳主管的手術刀抵住我後頸，冰涼的金屬觸感混著他溫熱的呼吸：“你以為自己是來兼職的？從你踏入這裡的第一秒，就是我們篩選出的完美容器。”
天花板的通風管道傳來指甲抓撓聲，數十個銀色機械臂破土而出，末端的注射器泛著幽藍熒光。我側身躲過襲擊，卻發現牆麵開始扭曲變形，無數張人臉從混凝土裡浮現，他們的瞳孔都變成了二維碼狀的機械紋路。“看清楚，這不是2024年，也不是2150年。”陳主管扯下自己的麵皮，底下露出半張機械顱骨，“這裡是時間洪流的中轉站，所有被改造者的意識都會在這裡交彙。”
逃跑途中，我撞進一間標著「記憶檔案館」的房間。全息投影突然啟動，數百個透明人影懸浮在空中，他們的身體裡流轉著不同年份的記憶碎片。我看到2035年的自己戴著神經接駁頭盔，在簽署人體實驗同意書；又看到2087年的城市上空漂浮著巨大的機械祭壇，而祭壇中央的人形輪廓，分明與冷藏室裡的半機械人如出一轍。
“你以為是偶然被招聘？”一個熟悉的女聲在身後響起。我轉身，發現公司裁員時的女主管正穿著殯儀館的白大褂，她的左眼已經替換成閃爍紅光的掃描儀，“從你開發出那個能預測死亡時間的app開始，我們就盯上你了。還記得代碼裡那些莫名出現的亂碼嗎？那是未來的你在向現在發送警告。”
警報聲再次響起，這次整棟建築開始傾斜。透過破碎的玻璃幕牆，我看見外麵的景象如快進的影片般切換——上一秒還是末日廢土，下一秒就變成了海底城市。冷藏室的方向傳來震天動地的轟鳴，無數機械義肢從地底鑽出，拚湊成一個巨型人形輪廓。陳主管的聲音通過廣播回蕩：“實驗體z739，你體內的時空錨點正在失效，再不融合，整個時間線都會崩塌！”
我躲進儲物間，在角落發現了一本沾滿血漬的日記。字跡歪歪扭扭，寫著：「他們說我能永生，可每次醒來，記憶都在消失。我好像看到過自己的葬禮，在2024年，而我明明活在2150年......」日記最後一頁畫著一個詭異的符號，和我手機屏保上那個莫名出現的圖案一模一樣。
門外傳來機械運轉的聲音，儲物間的門開始扭曲變形。我握緊日記，突然意識到一個可怕的事實：或許從始至終，我都不是這場實驗的受害者，而是......這場永生陰謀的始作俑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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