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卡機的紅光在淩晨1點12分準時閃爍。林小滿揉著酸痛的肩頸，看著手機裡母親發來的消息："小滿，你爸的手術費還差三萬。"鍵盤上的"知道了"三個字打了又刪，她抓起帆布包衝向電梯間，走廊儘頭的聲控燈在她身後次第熄滅。
電梯門在18秒後打開，金屬轎廂裡泛著陳舊的消毒水味。林小滿按下1樓，手指懸在半空——本該隻有123層的按鈕麵板上，右下角多了個模糊的"13"，按鈕邊緣滲著暗紅，像被人用指甲摳破過。
"叮——"
電梯突然劇烈震動，顯示屏的數字從23直接跳到13，樓層按鈕全部熄滅。黑暗中，她聽見高跟鞋叩擊金屬地板的聲音，從電梯角落傳來。
"新人吧？"沙啞的女聲帶著電梯井的回音，"上個月走的小李，業績比你好三倍呢。"
林小滿的後背撞上電梯壁，手機手電筒照亮眼前的紅衣女士：剪裁精致的紅色套裝染著鏽跡，頸間絲巾係成死結，左腕靜脈處有道深可見骨的傷口，正在往電梯縫裡滴黑色的血。
"叮——"
電梯門突然打開，1樓的燈光刺痛眼球。紅衣女士轉身時，林小滿看見她的工牌：星芒策劃策劃二部蘇晴工號0713。這個名字在入職培訓時聽過，是三個月前"主動離職"的資深策劃師。
電梯在她衝出去的瞬間閉合，顯示屏上的數字重新跳動，卻再也找不到13樓的痕跡。第二天清晨，茶水間傳來行政的議論："監控又壞了，昨晚1點13分的電梯錄像全是雪花。"
林小滿盯著自己的工牌，入職日期2023年7月13日，工號0723——正好是蘇晴工號的後兩位倒轉。她翻開公司年鑒，2019年那頁被人撕去，露出的紙角上有行小字："第13次末位淘汰，電梯檢修報告異常。"
"小滿，來我辦公室。"創意總監張恪的聲音從玻璃牆後傳來，領帶夾閃著冷光，"客戶要重做方案，今晚加班。"他說話時，左腕不經意遮住手表，林小滿卻看見表帶下方有道陳舊的燒傷疤痕，形狀像個扭曲的"13"。
深夜十點，策劃二部隻剩她和帶她的陳姐。陳曼麗對著電腦揉太陽穴，眼影下泛著青黑："蘇晴走之前，也在改這個房地產案。她總說電梯裡有人教她寫方案，後來就開始在淩晨畫奇怪的圖紙。"
"什麼圖紙？"林小滿湊近，陳姐迅速關掉相冊："沒什麼，新人彆問太多。"但她瞥見了屏幕上的電梯平麵圖，13樓位置標著"停屍間"，旁邊畫著穿紅衣的簡筆畫，手腕處有和蘇晴相同的傷口。
淩晨1點12分，陳姐突然收拾包："我去趟洗手間，你盯著電腦。"她離開時，林小滿注意到她按的是樓梯間，而非電梯。
鍵盤敲擊聲在空曠的辦公室格外清晰。當屏幕右下角跳到113，電梯方向傳來"叮"的聲響，這次不是來自走廊，而是電腦音箱——有人給她發了段監控錄像。
畫麵裡，2023年4月13日淩晨113，蘇晴站在電梯裡，對著空氣微笑。電梯門即將閉合時，紅衣女士突然出現，伸手按住門，蘇晴的表情從驚訝轉為恐懼，隨後畫麵雪花紛飛。錄像末尾有行字幕："第13個祭品，輪到你了。"
鼠標從手中滑落。林小滿聽見身後傳來電梯運行的轟鳴，轉頭看見電梯門正在打開，紅衣女士站在轎廂裡，指尖勾著她的帆布包帶子，包側的掛飾——母親繡的平安符，正在滴血。
"跟我來，"女士的聲音混著電梯井的風聲，"你的方案缺了最重要的部分，13樓的創意。"
她往後退，撞上張恪的辦公桌。總監的台曆攤開在7月，每個13號都畫著紅圈，旁邊標著不同的工號：0701、0708...直到0723她的工號）。而在台曆背麵，印著1999年電梯事故的新聞剪報，13名死者中，有個叫"張恪"的實習生。
電梯門"叮"地關上，紅衣女士消失了。林小滿顫抖著翻開陳姐的抽屜，裡麵掉出一疊照片：蘇晴在電梯裡的自拍，身後隱約有穿西裝的男人身影，手腕處的燒傷疤痕和張恪一模一樣。
最底層的照片讓她窒息——1999年事故現場，電梯井底躺著13具屍體，其中穿紅色套裝的女屍手腕有傷口，工牌上的名字是"蘇晴"，而旁邊穿實習生製服的男屍，左腕纏著帶血的"13"字樣繃帶。
淩晨2點，陳曼麗回來時，看見林小滿盯著電腦屏幕，上麵是她剛做好的方案，標題是《13樓停屍間改造計劃——臨江大廈前世今生》。"你怎麼..."陳姐的聲音突然哽住，盯著方案裡夾著的老照片，那是1999年事故後，公司創始人張恪在電梯前的留影。
"陳姐，"林小滿轉身，眼中映著電梯方向的幽藍燈光，"蘇晴不是第一個，對嗎？每個月13號，業績最差的人會被送去13樓，成為電梯裡那些人的替代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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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突然傳來救護車的鳴笛。陳曼麗的手機震動，行政發來消息："技術部阿浩在電梯裡暈倒了，監控顯示他按了13樓。"
林小滿想起阿浩昨天說的話："我修複了2010年的監控，看見張恪總監每天淩晨1點13分進電梯，出來時手裡多了份文件，像是...死亡證明。"
她摸向口袋裡的工牌，背麵不知何時出現了血字："第七個七年，第13次輪回，你是第85個祭品。"而遠處的電梯間，傳來連續的"叮叮"聲，像有什麼東西在逐層停靠，從13樓開始，往上，往下，直到23樓。
陳曼麗突然抓住她的手，指甲掐進她的手腕："聽著，今晚無論聽見什麼，都彆進電梯。1999年那場事故，根本不是意外，是公司用員工的命和電梯裡的東西做交易，換取每個月的業績爆發——"
她的話被電梯門打開的聲音打斷。張恪站在門口，領帶夾的光映出他蒼白的臉，左腕的燒傷疤痕在燈光下格外猙獰："陳曼麗，這個月你的績效考核是d，按照公司規定..."
他身後的電梯裡，紅衣女士微笑著招手，轎廂地麵上，用黑筆寫著"末位淘汰"四個大字，每個筆畫都在往下滴黑色的液體，那是十年前、二十年前，無數個"蘇晴"和"張恪"留下的血與淚。
淩晨113，電梯的數字再次開始跳動，這一次，23樓的按鈕亮了，而13樓的按鈕，終於不再模糊，清晰得像是剛用鮮血描過。林小滿看著陳姐被張恪拖向電梯，突然想起母親的手術費，想起自己工牌上的0723，突然明白，在這個用電梯做賭局的公司裡，每個新人都是第13個祭品，而每個總監，都是當年沒能逃脫的前祭品，永遠困在113的輪回裡。
電梯門閉合前，她聽見陳曼麗的尖叫："小滿！看電梯裡的鏡子——"
鏡麵映出她的背後，紅衣女士正把雙手搭在她肩上，而女士的手腕處，傷口已經愈合，取而代之的，是和她一模一樣的工牌，工號0713，入職日期1999年7月13日，那是星芒策劃成立的日子，也是第一場末位淘汰開始的日子。
接下來的故事中，林小滿將聯合技術部阿浩和神秘保潔阿姨，破解電梯裡的時間輪回之謎。他們發現1999年事故其實是公司創始人與"電梯靈"簽訂的契約，每七年需要獻祭13名員工維持繁榮。隨著調查深入，更多同事的離奇死亡與電梯顯示的異常樓層相關，而林小滿逐漸發現自己的生日、工號都與13有著詭異的聯係，甚至可能是當年事故中未被記錄的"第十四個死者"。
消毒水的氣味混著電路板焦糊味鑽進鼻腔時，林小滿正蹲在技術部服務器機房門口。阿浩的後腦勺磕在機架上，顯示器裡循環播放著1999年7月13日的電梯監控——本該13人的轎廂角落，縮著個穿校服的女孩，紮著和她同款的馬尾辮，工牌上的名字欄被墨水塗爛，隻留下編號0714。
“這是事故當天的原始錄像，之前被人用代碼覆蓋了。”阿浩擦著鼻血，盯著屏幕裡突然閃現的紅衣女士，她正把掌心按在女孩後頸，“你看蘇晴的動作，和昨晚對你做的一樣——她在標記新祭品。”
監控時間跳到0059，電梯突然劇烈抖動，13名成年人同時抱住胸口，唯有角落的女孩抬起頭，直視攝像頭，嘴角勾起的弧度與紅衣女士如出一轍。畫麵在100整靜止，所有人物的瞳孔裡都倒映著電梯按鈕麵板，13樓的指示燈正在滴血。
“等等，”林小滿指著女孩的手腕，那裡纏著和她相同的平安符，“這個繡紋是我媽獨家的，她怎麼會——”
機房鐵門突然被推開，戴藍布口罩的保潔阿姨拖著水桶走進來，鑰匙串上的工牌在ed燈下泛著微光：星芒策劃後勤部王秀蘭工號07131999）。注意到他們在看監控，阿姨的手指突然掐進掌心，滲出的血珠在地麵彙成電梯輪廓。
“小姑娘，”她湊近林小滿，口罩下飄出鐵鏽味，“1999年那天，電梯裡本應12個人，卻多出個穿校服的丫頭。保安說她是來給爸爸送傘的，可那天根本沒下雨。”她從口袋裡掏出張泛黃的考勤表，7月13日那一欄，張恪的簽到時間是0058，簽退時間顯示“未歸”。
阿浩突然指著服務器日誌：“電梯係統有兩套運行程序，白天是正常的123層，淩晨1點後會加載隱藏模塊——樓層按鈕其實是113層，23樓是13樓的鏡像。”他調出電梯平麵圖，23層的消防通道標注著“停屍間改造辦公室”，與蘇晴圖紙上的13樓布局完全一致。
淩晨3點，三人在消防通道發現暗門。保潔阿姨的鑰匙剛插入鎖孔，牆麵上突然浮現血字：“第七個七年，第十四人歸位”。門後是間堆滿舊檔案的儲藏室，每份文件封皮都印著“末位淘汰協議”，甲方簽字欄是張恪的筆跡，乙方則是曆任消失員工的指紋——包括陳曼麗的。
“看這個。”阿浩舉起1999年的事故報告，死亡名單第13人寫著“張恪”，但旁邊用紅筆批注：“替代者已就位，契約延續至2023年”。照片裡的屍體手腕纏著帶血的“13”繃帶，而張恪現在的燒傷疤痕，正好覆蓋著相同位置。
林小滿翻開一本標著“0714”的筆記本，第一頁貼著張泛黃的照片：1999年7月13日，星芒策劃開業典禮，張恪旁邊站著個中年男人，手腕上戴著和她父親同款的手表。照片背後是蘇晴的字跡：“第十四人是鑰匙，她的血能解開電梯裡的鐘擺”。
“我爸...”她突然想起父親的手術是心臟搭橋，而病曆上寫著“先天性心臟缺損，疑似金屬異物殘留”，“1999年那天，我可能真的在電梯裡，平安符是我送給爸爸的，所以蘇晴的傷口才會和我同步——”
保潔阿姨突然摘下口罩，左臉爬滿電梯纜繩狀的疤痕：“我是王秀蘭，1999年事故死者王建軍的妻子。那年我女兒小雨剛滿12歲，非要去給爸爸送傘，結果...”她指著林小滿的馬尾辮，“小雨和你長得一模一樣，尤其是這裡的胎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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