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線貼著地麵爬行,停在石門前,泛著微弱的光。疤臉隊長沒動,手指按在岩壁上,感受著內部傳來的細微震動。那震動很輕,像是一次呼吸的尾音,斷了。
斥候屏住氣,指尖輕輕碰了碰地麵。涼的,沒有殘留靈息,也沒有追蹤印記。他抬頭,對疤臉隊長點了下頭。
“退了。”他說。
疤臉隊長收回手,從香囊裡取出那塊青銅片。表麵光紋緩緩流動,斜線與圓點清晰穩定,指向通道左下方的一條岔道。他看了眼另一名隊員,對方握緊短刃,眼神沉穩。
三人起身,腳步極輕地跨過門檻。
黑鐵門後是一條傾斜向下的石道,岩壁粗糙,空氣裡有股陳年的黴味。他們貼著左側牆走,避開中央明顯磨損的石板。每一步都踩在邊緣碎石上,發出輕微的摩擦聲。
通道深處一片漆黑,隻有前方每隔一段距離嵌著一顆暗紅色晶石。光不強,像是從石頭內部滲出來的。
斥候停下,抬手示意。
那光不對。不是照明用的。他記得洛塵說過,監視類法器的光會有頻率跳動,像心跳。他盯著最近的一顆晶石,數著間隔。
一、二、三……七息一次。
他低頭,從袖口撕下一小片布條,混著岩壁上的青苔,又吐了點唾液,搓成糊狀,抹在鼻下。皮膚立刻發麻,體溫似乎降了一點。他做了個手勢,另外兩人照做。
另一名隊員拆開腰間的香器殘件,取出一枚微型共鳴珠。他往前一拋,珠子滾出十步遠,輕輕撞在石壁上。
晶石的光瞬間偏移,聚焦過去。
三人立刻快步通過。
剛過警戒區,疤臉隊長就揮手讓大家靠牆。他再次查看青銅片,光紋依舊指向左下方。但前方出現了三岔路口。
三條通道,高度一致,岩壁紋理相似,沒有任何標識。
空氣中飄來一股味道。淡淡的,腐朽中帶著一絲甜腥。斥候皺眉,這氣味他聞過。陰髓膏。常用於封存重要文書,防蟲蛀,也用來鎮魂。
他閉眼,順著氣息分辨風向。
右側通道最濃。
他睜開眼,指了指右邊。
疤臉隊長沒猶豫,帶頭走了進去。
越往裡走,氣味越清晰。石道開始出現人工打磨的痕跡,牆麵平整了許多。偶爾能看到一些刻痕,像是符文的殘跡,被人為刮去。
又前行數十步,前方出現一道石門。
門是整塊黑岩鑿成,表麵刻著一圈陰紋鎖印,線條細密,層層嵌套。門縫處透不出光,也聽不到聲音。
斥候靠近,伸手摸了摸門框。冷的,沒有靈力波動。但他能感覺到,裡麵的空間比外麵壓抑。
“有隔絕陣。”他低聲說,“擋聲音,也擋神識。”
疤臉隊長點頭,把青銅片貼在門邊。光紋微微顫動,但方向沒變。還是指向這扇門。
“就是這裡。”他說。
另一名隊員檢查四周,確認沒有其他機關觸發點。他退回來,站在門側,準備接應。
斥候從懷裡摸出一個小瓷瓶。空的。他擰開蓋子,倒過來,對著門縫輕輕晃了晃。
一縷極淡的煙霧飄出,順著縫隙鑽了進去。
這是他模仿洛塵“探息香”做的土辦法——用殘留香灰混合唾液和皮屑,模擬活人氣味,試探內部反應。
煙霧消失後,等了十息。
門內沒有任何動靜。
“沒人守?”另一名隊員低聲問。
“不一定。”斥候搖頭,“可能是死物,也可能是高階禁製,連氣味都感知不到。”
疤臉隊長盯著門上的陰紋鎖印。這種鎖需要雙印開啟,一是外部符鑰,二是內部應答。硬破會引發警報。
他從香囊底層摸出一枚銅鑰匙。樣式古舊,齒紋複雜。這是洛塵給的最後一張底牌,說是“能開不該開的門”。
他將鑰匙插入鎖孔。
沒有轉動。
鑰匙自己動了。
它緩緩旋轉半圈,發出一聲極輕的“哢”。
門內的鎖扣鬆開了。
但門沒開。
疤臉隊長推了一下,紋絲不動。
“裡麵有東西頂著。”他說。
斥候蹲下,從門縫往下看。底部積著一層薄灰,中間有一道淺淺的劃痕,像是被拖動過。
“門後有重物。”他說,“可能是櫃子,也可能是屍體。”
另一名隊員上前,用短刃撬了撬門縫。縫隙太窄,進不去。
疤臉隊長想了想,從腰間取下一塊火雷石,貼在門縫上方的岩壁上。他點燃引線,迅速後退。
“轟”的一聲,碎石飛濺。
煙塵散去,門框裂開一道口子,但門本身沒倒。後麵的重物卡得死。
“再炸一次。”另一名隊員說。
“不行。”斥候攔住他,“剛才那一炸,如果有監視法器,早就該響了。現在沒反應,說明裡麵的人要麼死了,要麼……根本不在乎我們進來。”
疤臉隊長沉默片刻,走到門邊,把耳朵貼上去。
裡麵靜得反常。
他忽然察覺到一點異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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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後的空氣,流動方向不對。不是從內向外,也不是靜止,而是……在繞著某個中心緩慢旋轉。
像有一個看不見的漩渦。
他後退一步,看向斥候。
“你感覺到了嗎?”
斥候點頭。“氣流在轉。不是自然通風,是陣法殘留。”
疤臉隊長把銅鑰匙重新插進鎖孔,這次用力一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