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塵如鐵幕垂落,遮蔽天光。洛塵指尖仍壓著香囊裂痕,血絲順著指縫滲入灰土,那株枯死的幽藍香草殘留的青芒,在廢墟中微弱閃爍,仿佛呼吸將儘。
他緩緩抬頭,紫眸深處琉璃色流轉,識海中係統界麵沉寂如死水,青鸞的虛影蜷縮於裂痕投影之內,幾近消散。可就在他心神沉入血脈的一瞬,錦鯉體質的微動自丹田泛起,與地底某處的節奏悄然呼應——不是晶石的搏動,而是一種更深、更沉的脈動,如同埋藏千年的鐘擺,在廢墟之下輕輕敲響。
“下麵有空腔。”他低語,指尖輕觸地麵,靈力感知如絲線探入地層。
婉清靠在斷碑旁,銀發沾滿灰燼,藍瞳微斂。她未言,隻將掌心寒氣凝成一線冰絲,悄然刺入腳邊裂縫。冰絲深入三尺,忽而震顫,似觸到虛空回響。她抬眸,與洛塵視線相接,極輕頷首。
蕭寒倚著斷石,左臂纏著焦黑布條,雷脈寸斷,紫雷如殘火遊走。他冷笑一聲,將斷鞭插入石隙,指尖凝聚最後一點雷核殘力,輕輕一震。地底傳來低沉共鳴,碎石簌簌滾落,塵霧翻湧。
“不是天然洞穴。”他說,“是通道——被人封死的。”
話音未落,腳下大地猛然一陷。三人齊退,碎石轟然塌陷,露出一道幽深裂口,黑氣自其中緩緩溢出,帶著腐朽氣息,卻不似玄陰老祖所留穢香那般暴烈,反倒如陳年香灰被風掀動,沉鬱而內斂。
婉清身形微傾,險些墜入,洛塵一步橫移,指尖拂過香囊,取出一撮淡金色香粉——淨塵香粉,僅存三錢,是他早年以係統提煉的避穢奇物。他瞳孔轉為琉璃色,指尖符文浮現,香粉在掌心旋成微霧,輕輕一揚。
金霧如紗鋪展,隔開黑氣。那些腐蝕性灰燼觸霧即凝,化作細塵墜落,不複燃灼。
“走。”洛塵聲音低啞,卻無半分遲疑。
婉清以冰絲垂降,絲線纏住岩壁凸起,身形輕蕩而下。蕭寒咬牙,斷鞭勾住石棱,一寸寸滑入黑暗。洛塵最後躍下,足尖點地時,香囊裂口再度滲血,滴落在通道石階上,竟被石麵悄然吸收,不留痕跡。
通道內壁刻痕斑駁,洛塵目光一凝——那是香紋,殘缺不全,卻與他血脈中浮現的“逆”字香篆有三處重合。他指尖撫過紋路,觸感溫潤,仿佛曾被香火供奉千年。
“這不是玄陰宗的造物。”他說,“是調香師的遺跡。”
蕭寒冷笑:“現在不是考據的時候。”
話音未落,前方空氣驟然扭曲。三重古陣浮現——第一重風刃陣,晶石殘光驅動,刃影如輪,割裂空氣;第二重毒瘴陣,灰綠霧氣翻湧,內含腐魂香毒;第三重幻音陣,無形聲波震蕩,能亂神識,誘人心魔。
“皆由晶石餘力維持,未被激活。”洛塵閉目,識海中殘存的係統投影浮現,青鸞虛影微顫,羽毛飄落如燼。
“香引氣,氣破機。”那道低語再度響起,僅他可聞。
他睜眼,指尖劃破掌心,以血為引,從香料空間調出三味香精——清音露、斷風息、解瘴露。三滴精粹懸浮於指前,琉璃瞳光華流轉,符文在空中勾勒,香氣悄然交融。
“三息和合香。”他低喝,指尖輕彈。
香氣擴散,如無形之手撫過三陣。風刃凝滯於半空,刃尖微顫,終歸靜止;毒瘴如遇烈陽,緩緩退散,化作無害灰霧;幻音陣嗡鳴一聲,音波潰散,再無聲息。
三人緩步通過,洛塵靠在陣後石壁喘息。就在此刻,香囊裂口處滲出的血珠,竟被殘留香氣悄然吸附,裂痕微縮一線,仿佛有生命般自行彌合。
蕭寒瞥見,眉頭一皺:“你的香囊……在修複?”
洛塵未答。他隻覺識海深處,那熄滅的係統界麵,似有一絲微光在重新凝聚。
通道漸窄,石壁愈發光滑,香紋密集,隱隱構成一幅殘圖——似山川,似河脈,中央一點,正是他們此刻所在。洛塵凝視片刻,指尖輕觸圖紋,忽然察覺,那點位置,與他錦鯉體質的共鳴頻率完全一致。
“這通道……是為我而設。”他低語。
婉清走在前方,忽然停步。她指尖拂過石縫,一粒青色塵粒悄然滑落,被她不動聲色收入袖中。那塵粒極細,卻散發一絲極淡暖香,與她曾聞過的“暖玉生煙”基香相似,卻又多了一分生機。
她未言,隻將寒氣凝於掌心,悄然探入袖內,封存此物。
通道儘頭,巨石封堵,嚴絲合縫。空氣稀薄,靈力停滯,仿佛此地已被天地遺忘。
洛塵靠壁而立,手掌貼上巨石。片刻後,他低聲開口:“有風。”
蕭寒抬眼:“什麼?”
“另一側,有微弱氣流。”洛塵閉目感知,“還有……草木香。”
婉清走近,將掌心寒氣滲入石縫。寒氣穿透石壁,帶回一絲極淡的綠意氣息,如同春芽初綻,隱於枯土之下。
蕭寒沉默片刻,嗤笑一聲:“你確定不是幻覺?我們剛從死地爬出來,誰知道這石頭後麵是不是另一個墳場。”
洛塵未答。他緩緩抬起右手,將香囊按在胸口,指尖劃過裂痕。香篆紋路再度浮現,與裂痕重合,血絲滲入,紋路竟微微發燙。
就在此刻,巨石縫隙中,一縷青芒悄然滲入,落在他指尖。
那光芒,與廢墟中枯死香草最後的餘暉,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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