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也一定行的……”她心裡一遍遍安慰自己,雙手死死攥著草繩,手背青筋暴起。
可孩子生下來的那一刻,卻沒有想象中的啼哭聲。
她顫抖著低頭,隻見那小小的嬰兒全身青紫,臉色發暗,胸口沒有起伏。臍帶死死纏繞在脖頸上,觸目驚心。
她心裡“轟”地一聲,眼前一黑,整個人幾乎要暈過去。
“這可怎麼辦啊……”周母虛弱地靠在棚柱上,眼淚和雨水混在一起,心口一陣陣發涼。
“生下來一個死胎,這是不祥啊,這要是讓村裡人知道,她以後可就永遠抬不起頭來了。”
周母滿腦子都是恐懼與絕望,幾乎快要昏過去時,忽然聽見有人急切地喊她名字。
她心頭一顫,努力抬眼望去——是她娘!
原來,她娘心裡不放心女兒,冒雨一路追過來,果然在路邊的棚子裡找到了她。
“這是……生了?”她娘快步上前,眼神一瞥,頓時心裡一沉。
低頭一看,那個小小的嬰兒青紫無聲。
她娘眉頭緊皺,神情凝重:“這是個死胎啊……不行!你弟弟馬上就要娶媳婦了,要是沾上這晦氣,傳出去還了得?”
說話間,她娘忽然壓低聲音,神情有些古怪:“我剛剛過來的時候,聽到那邊車裡,好像有嬰兒的哭聲。你在這等著,我去看看。”
話落,她娘快步朝翻覆在不遠處的汽車跑去。雨後的泥地濕滑,但她腳步極快。
不多時,她娘果然用衣角小心翼翼裹著一個嬰兒回來。孩子啼哭聲微弱,卻清晰地傳進耳朵裡。
“是個帶把的。”她娘語氣複雜,遞過來時眼神閃爍。
周母怔住了,聲音顫抖:“那車上的人……”
“我看過了,那女的隻是昏了過去,命還在。可前頭那男的,瞅著……不行了。”她娘壓低嗓音說,眼神一冷,似乎已經下了決定。
她娘隨即俯身,將周母生下的那個青紫的嬰兒抱起,又轉身回去放到翻倒的汽車裡。
回村的路上,懷裡傳來嬰兒微弱的啼哭聲,周母渾身發抖,不敢多問一句。
她娘卻一再叮囑:“這件事,就咱娘倆知道,誰都不能說!你聽明白了沒有?”
周母點頭,淚水簌簌而下,嗓音沙啞:“嗯……”
後來,弟弟結婚那天,她娘悄悄把她拉到僻靜處,壓低聲音:
“這幾天縣裡的人到處在村子裡問話,打聽有沒有目擊者。聽說那女的來頭不小,是從北京來的。你記住了,這事,誰都不能說!那孩子,就是你親生的!”
她娘神情淩厲,目光逼得她心裡直發怵。
周母咬著唇,低頭點了點頭。
她本以為,這個秘密,永遠都會是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