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竟敢劫走我的奴隸!"
彌古麗青灰色的拳頭狠狠砸在石壁上,細密的鱗片瞬間爬滿她因憤怒而扭曲的麵容。
本想來先看看新抓的異界人裡麵有沒有中意的……
彌古麗開始“嘎吱”磨牙。
沒想到不來這,她還不知道……
地窖中央赫然呈現一個幽深的坑洞,邊緣還殘留著巨蠍螯肢刮擦的痕跡。
她俯身湊近洞口,分叉的舌尖捕捉到空氣中殘留的氣息。
漠蠍氏族所豢養的毒蠍,身上攜帶著特有的腥甜味,混合著異界人的殘留的血腥味道,在這被挖開的甬道中向下延伸。
"好大的膽子..."
漠蠍氏族,掠奪奴隸,是想挑起戰爭嗎?
她尖銳的指甲暴長,在石壁上刮出刺耳聲響,豎瞳收縮成一條細線。
"首領!大事不好!"
紮著長辮的勁裝少女踉蹌衝進地牢,不停的比劃著,想讓自己的首領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王庭地宮起火!王族有危險!不知道為什麼……異界人...他們突然能使用靈力了!"
"什麼?!"
彌古麗全身鱗片驟然豎起,指節發出"哢吧"脆響。
是漠蠍氏族聯合異界人反叛?還是漠蠍氏族早已淪陷反被控製?
不管如何,她們要向王庭進軍了。
她轉向親衛:"奧蘭,點齊岩蜥勇士。"
彌古麗喉間擠出嘶啞的聲音,"地母保佑,但願尤塔納還活著..."
——
“夢道友!”
地麵突然如波浪般起伏,一道嬌小的身影破土而出。
秦素心以青玉環束起的高馬尾沾滿沙礫,發梢還掛著幾根枯草,卻絲毫不減她靈動的神韻。
她像捧著珍寶般將十幾個儲物袋摟在胸前,腰間纏著的緞帶上還串著七八件閃著微光的法器,隨著她的動作叮當作響。
"幸不辱命,素心把這邊受困道友的東西都找回來啦!"
少女笑容燦爛,將那些取回來的物件堆放在中央,那些剛從鐐銬中解脫的修士紛紛投來感激的目光。
她三步並作兩步蹦到夢山影麵前,染著沙塵的臉頰還帶著受刑以後的青紫痕跡,眼睛亮得像是閃爍的星星:
"江師姐傳訊說已救出沙狐氏族受困道友,正與沈師兄他們彙合..."
聯袂而去的幾位修士遁術十分優異,秦素心很有信心。
“嗯,多謝。”
夢山影微微低頭,這個滿身傷痕卻洋溢著莫名活力的少女,讓她想起雖遇苦寒但仍迎著晨露綻放的朝顏花。
那些尚未結痂的鞭痕縱橫交錯在她纖細的手臂上,有幾處甚至還能看到滲血的牙印。
想必是受刑時為忍住慘叫自己咬的。
夢山影不知道她這樣仰著頭,眼睛亮晶晶的看著自己是什麼意思,但是她在藥田的幻境裡,至少看過黎白是怎麼對待自己的。
對待這樣眼神看過來的孩子,應該是這樣對吧?
她遲疑地抬起手,輕輕落在少女發頂時,能感覺到細軟的發絲間還帶著地底的潮氣。
這個動作生疏卻溫柔,仿佛是拂去一朵花上的塵埃。
"!"
少女頓時僵住,耳尖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紅,馬尾上扣著的玉環在叮咚作響,像是被風拂過的風鈴。
——
“你是說夢道友把漠蠍氏族的人近乎滅了一半,另一半則是關進地牢困了起來?”
陸昭被兩位師弟攙扶著坐起,玄鐵鐐銬雖除,丹田卻如龜裂的旱地般枯涸,他喉結滾動著咽下補靈丹,藥力化開的灼熱感讓他眉頭緊鎖。
“她怎麼不把這些人全殺了?”
這句話裹著血腥氣從齒縫擠出。
“師兄……!”
“師兄,你再氣也不能說胡話啊!”
我們是正道宗門啊!正道!趕儘殺絕那能對嗎?
路連生一把捂住他的嘴,許耀更是手忙腳亂地比劃著噤聲手勢,連連擺手,眼角餘光不住地往黑衣修士那邊瞟,生怕自己的師兄再說出什麼不合時宜的話。
沈鶴卿注意到了那邊的動靜,但他沒有答複陸昭的問話,手中銀針在火光下劃出冷芒,他正為昏迷的花汝淚取針—
那些寸長的細針釘在各大要穴封禁靈力,還有些是胡亂戳上去的,紮的位置很深,看起來純粹是為了泄憤。
當卸到喉間那根時,他拇指一頂下頜,"哢嗒"輕響間便將補靈丹送入花汝淚喉底。
怎麼到現在都沒有醒……
沈鶴卿忽然覺得,那狐男,死的似乎有些太乾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