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她端起空托盤,低著頭快步離去,院門再次被關上落鎖,仿佛從未有人來過。
沈清辭獨自站在堂中,手心裡緊緊攥著那張神秘的紙條和柳嬤嬤帶來的驚人消息。
皇帝的心思,柳嬤嬤的謀劃,太後的危局,下毒者的隱匿……無數線索在她腦中交織碰撞。
她深吸一口氣,走到窗邊,目光透過窗欞,望向陰沉的天空。
困獸猶鬥!她絕不會坐以待斃!
接下來幾日,沈清辭依言安分守己,每日隻在閣中看書、抄寫經卷,表現得如同一個真正被嚇壞、需要靜養的弱質女流。雲苓和秋桂見她如此,也漸漸安定下來。
暗地裡,她卻時刻準備著,等待著太醫署的人到來。
第三日下午,院門外終於傳來了看守太監的通報聲:“太醫署醫女前來請平安脈!”
來了!
沈清辭的心瞬間提起,她深吸一口氣,整理好表情,做出虛弱的樣子靠在軟榻上。
門開處,一個穿著青色醫女服飾、低著頭提著藥箱的年輕女子走了進來。
“奴婢太醫署醫女阿箐,奉令前來為沈采女請脈。”女子聲音清脆,行禮如儀。
沈清辭微微頷首,伸出手腕,目光卻緊緊盯著對方的動作。
醫女阿箐垂著眼簾,指尖輕輕搭上沈清辭的腕脈。她的動作專業而輕柔,並無任何異常。
沈清辭的心一點點沉下去……難道不是?
就在她幾乎要放棄希望時,那搭在她腕間的指尖,幾不可察地微微移動了一下,精準地按在了她手腕內側的內關穴上。
一下,兩下,三下……
力度極輕,停留的時間恰好三息!
緊接著,醫女阿箐抬起眼,目光快速與沈清辭對視了一眼,聲音壓得極低,如同蚊蚋:
“小主今夜可曾安眠?”
暗號對上了!
沈清辭心中狂喜,幾乎要落下淚來!柳嬤嬤安排的人來了!
她強壓激動,麵上依舊維持著虛弱,微微搖頭,氣若遊絲:“心中驚懼,難以安眠……”
同時,她借著袖子的掩護,將一直緊握在手中的那張紙條,極快極輕地塞入了醫女阿箐的手指縫隙中。
阿箐指尖一顫,立刻不動聲色地收攏手指,將紙條卷入掌心,動作流暢自然,仿佛隻是調整了一下搭脈的位置。
整個過程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即使有人在一旁盯著,也絕難發現。
阿箐繼續若無其事地診脈,片刻後,道:“小主乃驚懼憂思過度,導致心脈略有浮動,肝氣有些鬱結。奴婢開一劑安神疏鬱的方子,小主按時服用,靜心調養便可。”
“有勞醫女了。”沈清辭虛弱地道謝。
阿箐寫好藥方,交給雲苓,又行禮告辭,提著藥箱,低著頭快步離去。
院門再次合攏。
沈清辭癱軟在榻上,後背又是一層冷汗。方才那一刻,實在是驚險萬分!
不知道那紙條上究竟寫了什麼?柳嬤嬤要通過醫女傳遞什麼消息?又能為她帶來怎樣的轉機?
等待變得格外煎熬。
然而,她萬萬沒有想到,轉機來得如此之快,方式更是如此出乎意料!
當天夜裡,沈清辭正輾轉反側,忽聽得院外傳來一陣喧嘩和急促的腳步聲,火把的光亮將聆秋閣的窗戶都映紅了!
“開門!快開門!奉陛下口諭!”一個尖厲的太監聲音在外麵高喊。
沈清辭的心瞬間沉到穀底!被發現了?是那紙條出了問題?還是醫女阿箐暴露了?
雲苓嚇得麵無人色,秋桂更是直接暈了過去。
沈清辭強作鎮定,披衣起身。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
院門被粗暴地打開,一群提著燈籠、拿著棍棒的內務府太監闖了進來,為首的是皇帝身邊的另一個大太監,麵色冷厲。
“沈采女接旨!”太監尖聲道。
沈清辭跪倒在地,心中一片冰涼,等待著最後的審判。
然而,那太監宣出的口諭,卻讓她瞬間愕然抬頭,難以置信!
“陛下口諭:谘爾采女沈氏,性資敏慧,克嫻內則,更兼通曉藥性,頗具仁心。太後鳳體欠安,朕心甚憂。特擢升沈氏為正七品貴人,即日起,遷居永壽宮東配殿,協理太後娘娘湯藥事宜,務必悉心侍奉,不得有誤!欽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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