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戶被無聲地推開一條縫隙,一個纖細的黑影如同狸貓般輕巧地滑了進來,落地無聲。
借著窗外微弱的天光,沈清辭眯眼看去,正是那個叫秋兒的宮女!她一身利落的黑衣,臉上蒙著黑布,隻露出一雙精光四射的眼睛,哪裡還有平日低眉順眼的模樣!
秋兒極其謹慎地環視殿內,確認無人驚醒後,目標明確地朝著床榻摸來。她的目光,直接鎖定了沈清辭枕邊——那個微微露出的紫檀木小匣子!
她果然是為了這個而來!
沈清辭緊張得手心全是汗。計劃成功了!秋兒認定這匣子或香囊是關鍵!
隻見秋兒悄無聲息地走到床邊,先是仔細觀察了一下“熟睡”的沈清辭,確認無誤後,才伸出手,極其小心地、一點點地將那個小匣子從枕下抽了出來。
她拿到匣子,並不急於離開,而是迅速退到窗邊月光能照到的地方,快速打開匣子檢查。她拿起那個乾枯的香囊,仔細捏了一遍,又放到鼻尖嗅了嗅,似乎有些疑惑,隨即又檢查了匣子裡的其他幾樣小物件玉佩殘片、乾枯幽曇草等),皆未發現異常。
她似乎有些失望,猶豫了一下,竟從懷中掏出另一個幾乎一模一樣的、同樣乾枯陳舊的香囊,迅速將沈清辭的那個調換了!然後又將匣子恢複原狀。
調包!她想用另一個動了手腳的香囊來替換母親的真品!
做完這一切,秋兒將匣子小心地放回枕下原處,再次如同鬼魅般從窗戶滑出,悄無聲息地關好窗栓,仿佛從未出現過。
直到確定她徹底離開,沈清辭才猛地睜開眼,大口喘氣,後背已被冷汗濕透。
她立刻起身,取出枕下匣子,打開一看,裡麵的香囊果然被調換了!外觀幾乎一樣,但仔細嗅聞,這個新香囊散發著一股極淡極淡的、與她之前中的“幻心散”和周明振毒藥相似的、令人心悸的甜腥氣!
對方果然是想用這種隱蔽的方式,讓她在“依賴”中慢性中毒,徹底瘋癲或死亡!
好毒辣的手段!
沈清辭心中冰冷,卻也不乏一絲興奮。魚兒不僅咬了鉤,還留下了致命的餌料!
她小心地將那個被調換的毒香囊用油紙層層包好,藏入暗格。而母親的真正遺物,她早已在計劃開始前,就暗中取出,妥善藏在了彆處。
翌日,她依舊裝作無事發生,甚至故意在秋兒麵前,數次“依賴”地撫摸枕下的匣子,表演得淋漓儘致。
又過了兩日,吳添祿例行前來“探病”。
沈清辭借著屏退左右、單獨用藥的時機,極快地將那夜所見及調換的毒香囊之事,低聲告知了吳添祿,並將那個毒香囊交給了他。
吳添祿眼中精光一閃,麵色不變,隻微微頷首,將東西無聲無息地收入袖中,低聲道:“小主放心,奴才知道了。陛下那邊,已有進展。”
他頓了頓,聲音壓得更低:“北疆那條線,快收網了。宮裡……也快了。小主再耐心些,務必穩住。”
北疆快收網了!宮裡也快了!
沈清辭心中一震,終於快要等到撥雲見日的那一刻了嗎?
“臣妾明白。”她低聲回應,眼中閃過堅定的光芒。
吳添祿離去後,沈清辭的心情卻並未完全放鬆。秋兒雖然落入了圈套,但她的存在,始終是個巨大的威脅。陛下既然已知情,為何不立即拿下她?是還想放長線釣大魚?還是另有安排?
當夜,沈清辭睡得並不踏實。子時前後,她再次被一陣極其輕微的窸窣聲驚醒。
聲音似乎來自……殿外廊下?
她屏息傾聽,那聲音又消失了。
難道秋兒又來了?還是彆人?
她心中不安,悄悄起身,披上外衣,躡手躡腳地走到門邊,透過門縫向外望去。
廊下月光如水,空無一人。
難道又是錯覺?
她正準備退回,目光無意間掃過廊柱下的陰影,似乎有什麼東西反光了一下。
她凝神細看,隻見那陰影裡,似乎掉落了一個極小、極不起眼的物件——像是一枚……掉了色的、劣質的珍珠耳釘?
那款式質地,絕非永壽宮宮女能有的東西。更像是……市井街坊的廉價首飾。
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沈清辭的心猛地一跳。
一個模糊的、被忽略的細節驟然閃過腦海——那夜小福子發現黑影後,侍衛搜查時說“連個腳印都沒發現”……
如果……那黑影根本不是從外麵來的,而是原本就在宮內的人呢?如果秋兒那夜並非外出歸來或接頭,而是本來就在永壽宮內,隻是被小福子撞見了她某些隱秘行動呢?
這枚劣質的珍珠耳釘……會不會是那個黑影不慎遺落的?
它不屬於秋兒秋兒剛來不久,且是內務府撥來的,不會有這種宮外劣質首飾),那會是誰的?
永壽宮裡,還藏著第二個內鬼?!
這個念頭如同驚雷,炸得沈清辭頭皮發麻,渾身冰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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