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公但說無妨。”
“皇上...”裘丙貴猶豫片刻，還是說道，“皇上心思深沉，雖目前看似與小姐合作查案，但帝王心術難測。楚家案牽扯太大，涉及當年皇權更迭的秘辛，小姐務必謹慎，不可全然依賴帝心。”
沈清辭默然。她何嘗不知皇帝的多疑與權謀，但眼下除了借助皇權，她彆無他法。
“老奴知道這話大逆不道，”裘丙貴苦笑，“但老奴蟄伏宮中十年，見過太多...小姐，楚家隻剩您這一點血脈了，萬萬不能再有閃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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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辭心中感動，輕聲道：“多謝裘公提醒，我自有分寸。”
忽然，裘丙貴警覺地抬頭：“有人來了。”
沈清辭側耳傾聽，卻什麼也沒聽到。
裘丙貴迅速吹滅油燈：“我助小姐返回。老奴會繼續在外圍提供助力，若有急事，仍按先前方法聯絡。”
黑暗中，沈清辭感到老人粗糙的手握了握她的手腕，帶著長輩的關切與決絕。
“小姐保重，”裘丙貴的聲音幾乎低不可聞。
沈清辭點頭，雖在黑暗中對方未必看見。她依言摸索著沿原路返回，心中充滿了剛剛獲得的信息與情感。
回到井底，她謹慎地傾聽良久，確認上方再無動靜，才借助井壁的凹凸處攀爬而上。鑽出井口時，永壽宮後院已恢複寂靜，隻有蟲鳴聲聲。
她悄無聲息地回到寢殿，雲苓仍在沉睡。換下夜行衣物藏好，沈清辭躺在床上，卻毫無睡意。
指間摩挲著那枚磨損的楚家軍腰牌，她心潮澎湃。原來在這深宮之中，她並非全然孤獨。裘丙貴——或者說裘勇——的存在，像一道微光，照亮了她前路的黑暗。
楚家冤案，這兩條線索終於交織在一起。雲苓聽到的“井、火、虎頭、玉璽、清君側”，裘丙貴的證實，一切都指向十多年前那場驚天陰謀。
皇帝知道多少？他真願意為楚家平反嗎？還是如裘丙貴所警告的，帝王心術難測，自己隻不過是他棋盤上的一顆棋子？
思緒紛亂間，窗外忽然傳來極輕微的叩擊聲。
沈清辭立刻警覺起來，悄聲走到窗邊。
“誰？”她壓低聲音問道。
沒有回答，隻有一件小物從窗縫中塞了進來。沈清辭拾起一看，是一枚普通的銅錢，但上麵係著一根紅絲線。
她猛然想起這是裘丙貴剛才忘記給她的信號物——表示“危險，暫停聯絡”。
沈清辭心中一緊，握緊銅錢，透過窗縫向外望去。
月光下，一道瘦長的影子正迅速遠離永壽宮，但那背影...似乎不是裘丙貴。
是誰？是敵是友？這警告是真是假？
沈清辭靠在窗邊，心中的不安如潮水般湧來。剛剛看到的希望之光，似乎又被重重的迷霧籠罩。
長夜未儘，危機四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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