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關的急報如雪片般飛入養心殿,而皇帝的禦駕仍在歸途。代理朝政的丞相柳文淵麵色一日比一日凝重,朝會上的氣氛壓抑得令人窒息。
永壽宮內,沈清辭對著父親劄記中那句“玉非玉,璽非璽”出神。連日來的調查讓她越發確信,楚家被誣陷“私藏玉璽”的背後,隱藏著一個關乎國本的秘密。
“娘娘,”雲苓輕聲稟報,“周太醫求見。”
沈清辭立即收起劄記:“請。”
周明堂快步而入,麵色凝重:“娘娘,下官在太醫院舊檔中發現一些蹊蹺。”他取出一卷發黃的檔案,“這是淳安郡主暴斃前三月的藥材領取記錄,其中幾味藥...與張太醫為林采女開的藥方極為相似。”
沈清辭仔細查看,果然發現了幾味相同的藥材:“這些藥材作何用途?”
“單獨使用無害,但若與特定食物相克,便會產生毒性。”周明堂壓低聲音,“更蹊蹺的是,這些藥材的領取人簽名...似是孫嬤嬤的筆跡。”
孫嬤嬤!又是她!
沈清辭心中震動:“可能確定?”
“下官比對過孫嬤嬤在其他檔案中的簽名,確有七八分相似。”周明堂道,“但奇怪的是,同期正式記錄中並無這些藥材的入庫記載,似是有人私下調配。”
就在這時,一個小太監匆匆送來邊關急件——是皇帝的特使暗中傳來的密信。
沈清辭展開一看,心中巨震。蕭景琰在信中寫道:邊境發現特殊印鑒圖案,與北疆某部族的圖騰極為相似。而老王爺的心腹近日與北疆商隊接觸頻繁,交易清單中有幾味藥材,正是周明堂剛才提到的那些!
兩條線索在此交彙,指向同一個驚人的真相:老王爺一黨不僅與北疆勢力勾結,還可能涉及多年前淳安郡主的毒殺案!而孫嬤嬤,很可能是執行者之一。
“陛下何時回京?”沈清辭急問。
特使低聲道:“陛下已秘密返京,現駐蹕西山行宮。陛下命臣傳話:迷霧漸開,當收網矣。”
沈清辭心跳加速。皇帝竟然已經回京,卻秘而不宣,顯然是在布一個大局。
是夜,又一道密信傳入永壽宮,這次是皇帝的親筆:
“朕已查明,那方‘破損舊硯’當年並未入庫,而是被孫嬤嬤私下扣留。硯中恐有玄機,望卿細查孫嬤嬤舊物。另,北疆商隊三日後入京,朕將借此設局,卿務必謹慎。”
沈清辭立即想起啞巴宦官留下的線索——“孫嬤嬤有妹,在浣衣局”。她一直派人監視那個叫小孫子的宮女,卻未見異常。莫非方向錯了?
她取出那張寫著“硯在孫處”的字條,忽然靈光一閃:這個“孫”可能不是指孫嬤嬤的親戚,而是指孫嬤嬤的舊物存放處!
“雲苓,”她立即吩咐,“去查孫嬤嬤在宮中可有私人物品存放之處?”
一炷香後,雲苓帶回消息:孫嬤嬤在宮中有一遠房侄女,在尚衣局當差。孫嬤嬤死後,她的私人物品都交由這個侄女保管。
沈清辭眼中一亮:“立即派人暗中監視,但切勿打草驚蛇。”
三日後,北疆商隊如期入京。與此同時,裘丙貴也傳來消息:王卓傷勢稍愈,已能開口說話,透露了一個重要情報——他父親王崇明暴斃前,曾奉命將一方“破損舊硯”交給一個宮中的“孫姓嬤嬤”!
所有的線索都指向了那方神秘的舊硯。
沈清辭知道,必須儘快找到它。她決定親自前往尚衣局,會會孫嬤嬤的那個侄女。
尚衣局內,宮女們正忙碌地整理春裝。沈清辭以挑選衣料為名,暗中觀察那個叫孫秀的宮女——孫嬤嬤的遠房侄女。
孫秀約莫二十出頭,相貌普通,做事勤懇,看起來毫不起眼。但沈清辭注意到,她手腕上戴著一串奇特的珠鏈,珠子材質特殊,不似宮中常見之物。
“這珠鏈很彆致,”沈清辭狀似隨意地稱讚,“可是西域之物?”
孫秀下意識地捂住珠鏈,神色慌張:“是...是家傳的舊物,讓娘娘見笑了。”
沈清辭心中起疑,卻不再多問。離開尚衣局後,她立即派人查那珠鏈的來曆。很快得到回稟:那種珠子產自北疆,通常是貴族佩戴,宮中極少見到。
與此同時,皇帝設的局也已展開。
北疆商隊入京當夜,老王府側門悄然開啟,幾個商隊模樣的人潛入府中。他們不知道的是,暗處無數眼睛正監視著這一切。
西山行宮內,蕭景琰聽著暗衛的稟報,麵色冷峻。
“商隊帶入府的箱子中,確有藥材和金銀,但最底層藏有...兵器圖紙。”暗衛低聲道,“似是邊境布防圖的副本。”
皇帝眼中寒光一閃:“好個皇叔,果然通敵叛國!”
“陛下,是否立即收網?”
“不,”蕭景琰擺手,“放長線釣大魚。朕要看看,朝中還有哪些人與他們勾結。”
同一時分,永壽宮內,沈清辭正對著一幅宮廷布局圖沉思。孫秀的珠鏈讓她想起母親筆記中的一段記載:北疆某部族信奉一種特殊宗教,信徒會佩戴特製珠鏈,珠子數量代表地位高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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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秀的珠鏈有七顆珠子,在該教中代表“使者”地位。一個普通宮女,怎會成為北疆宗教的“使者”?
除非...她根本不是普通宮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