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末將這就去安排！”沈峰領命，正要轉身，卻又想起了什麼，停下腳步，低聲道，“娘娘，此地剛剛經曆過打鬥，恐還有殘餘風險，不宜久留。觀瀾閣臨水而建，視野開闊，四周都是開闊水域，不易被人潛入，防衛也更為嚴密。是否要移駕至觀瀾閣暫住？”
沈清辭沉吟片刻，點了點頭：“也好。就依沈統領所言，即刻移駕。”
當下，沈峰立刻安排影衛加強戒備，將整個澄心園圍得水泄不通。沈清辭抱著太子，在趙婉如和雲苓的陪同下，朝著觀瀾閣走去。趙婉如和雲苓的臉色都有些蒼白，方才的打鬥聲她們聽得真切，此刻想起還心有餘悸，看向沈清辭的眼神中滿是擔憂。
“娘娘，您沒事吧？方才可嚇死奴婢了！”雲苓小聲說道，伸手想幫沈清辭攏了攏披風。
“我沒事。”沈清辭安撫地笑了笑，“彆擔心，有沈統領在，我們很安全。”
觀瀾閣內早已燈火通明，影衛們沿著閣樓四周的欄杆站立，目光警惕地掃視著周圍的動靜。沈清辭將太子抱到內間的寢榻上，輕輕拍著他的背，低聲安撫著。孩子經曆了方才的驚嚇，此刻終於有些困了，眼皮不住地打架，沒多久便沉沉睡了過去，隻是小手依舊緊緊攥著她的衣角，不肯鬆開。
沈清辭坐在床邊，看著孩子熟睡的臉龐，心中五味雜陳。她輕輕將孩子的小手從自己的衣角上掰開，又替他掖了掖被角，這才轉身走到外間。
趙婉如和雲苓侍立在一旁，臉上猶有餘悸。趙婉如歎了口氣，低聲道：“娘娘，今日之事，讓妾身真正明白了，這宮廷爭鬥，竟是如此血腥殘酷。若是……若是沒有這般爭鬥就好了。”
沈清辭拿起桌上的茶杯，倒了一杯溫水，卻沒有喝，隻是指尖摩挲著杯壁的溫度。“在這深宮之中，想要獨善其身，何其難也。”她輕聲說道，“皇後步步緊逼，若我們不反擊，最終隻會落得任人宰割的下場。”
就在這時，閣外傳來了腳步聲，沈峰一身血腥氣地走了進來，臉上卻帶著一絲振奮。他快步走到沈清辭麵前，躬身道：“娘娘！招了！那頭目招了！”
沈清辭手中的茶杯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精光：“哦？他說了什麼？主使是誰？”
“那死士頭目骨頭倒是硬，一開始還嘴硬，不肯開口。”沈峰壓低聲音，語氣中帶著幾分不屑，“但末將用了些手段，他便撐不住了，全都招了。他們的確是奉皇後娘娘之命前來的！”
雖然早已料到主使是皇後，但親耳聽到這個答案，沈清辭的心頭還是一凜。她握著茶杯的手指緊了緊，指尖微微泛白：“他們的目標是誰？”
“是娘娘您！”沈峰的聲音壓得更低，“那頭目說，皇後給他們的死命令是，不惜一切代價潛入澄心園，格殺楚妃娘娘您，然後製造出您被北疆餘孽或匪類所害的假象，混淆視聽。皇後還許諾，事成之後，會妥善安置他們在宮外的家人，保他們家人一世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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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疆餘孽？”沈清辭冷笑一聲，“皇後倒是會找借口，既想殺了我，又想嫁禍給彆人，一箭雙雕，好算盤。”
“娘娘，還有一物。”沈峰從懷中取出一個小巧的銅製令牌，遞到沈清辭麵前，“這是從那頭目貼身的暗袋中搜出來的。他說，這是皇後的信物，持此物可在京中幾處秘密據點調動資源和獲取幫助。每次執行任務前，都會有蒙麵人將令牌交付給他們，任務完成後再收回。此次行動太過倉促，他還沒來得及將令牌交回，便被我們擒住了。”
沈清辭接過令牌，入手冰涼沉重。令牌的正麵刻著複雜的雲紋，紋路細膩，一看便知不是凡品。而令牌的中間，卻有一個模糊的字跡，像是被人刻意磨損過，但仔細辨認，依舊能看出那是一個“鳳”字的輪廓！
鳳字令牌！
在這深宮之中，敢用“鳳”字作為信物的，除了皇後，還能有誰？這令牌，幾乎就是指向皇後的鐵證！
沈清辭的指尖拂過那模糊的“鳳”字痕跡，心中百感交集。蕭景琰的計劃成功了！他們故意放出“蘭心已招供，且握有關鍵物證”的假消息，就是為了逼皇後出手。皇後果然沉不住氣，在巨大的壓力下，派出了死士，露出了這致命的破綻。
“太好了！”趙婉如在一旁忍不住說道，“有了這令牌和人犯的口供，皇後這次再也無法抵賴了！”
沈清辭卻沒有絲毫喜悅，反而眉頭皺得更緊。她將令牌收好，抬頭看向沈峰，語氣嚴肅：“沈統領，立刻安排人手，八百裡加急，將人犯的口供和這枚令牌密送陛下！切記，途中一定要嚴加防備，絕不能出任何差錯！”
“末將遵命！”沈峰抱拳應道。
“還有。”沈清辭補充道，“加強澄心園和觀瀾閣的戒備，增派人手巡邏，絕不能給對方任何可乘之機。皇後如今已經露出了破綻，恐怕會狗急跳牆，再次派人來襲，我們必須做好萬全準備。”
“是！末將這就去安排！”沈峰領命，轉身匆匆離去。
沈清辭走到窗邊，推開窗戶，夜風帶著水汽撲麵而來，讓她的思緒清醒了幾分。窗外夜色依舊濃重，遠處的山巒在夜色中勾勒出模糊的輪廓，隻有東方的天際，隱隱透出一絲極淡的微光，像是黎明前的預兆。
拿到了證據，隻是第一步。
她心中清楚，皇後在宮中經營多年，根基深厚，前朝有她的父兄作為靠山，暗中還有清虛觀等秘密據點，勢力盤根錯節。想要僅憑這枚令牌和一個死士的口供，就扳倒位高權重的皇後，絕非易事。皇後絕不會坐以待斃，接下來，她必定會動用所有的勢力，進行反擊。
沈清辭想起皇後那雙看似平和，實則深不見底的眼睛，心中沒有絲毫輕鬆，反而充滿了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凝重。
帝後決裂的序幕，已然拉開。
接下來的，將是一場席卷整個朝堂與後宮的巨大風暴。而她，身處風暴的中心，隻能迎難而上，沒有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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