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過石板橋時,李嶼風的鞋底沾了片銀杏葉。他彎腰去撿,指尖剛碰到葉子,那葉子突然化作一縷青煙,在他掌心凝成行小字:“陰傀門,西廂房,三更天,有異動。”
“嗯?”李嶼風愣了愣,掌心的字跡很快散去,隻留下點涼意。他抬頭看向山梁,那位私塾先生的遊魂早已沒了蹤影——這是他送來的情報?
“發什麼呆?”淩霜回頭催他,桃木杖在石板上敲出清脆的聲響,“再磨蹭天就亮了,難不成你想被朝陽曬成灰?”她故意挺了挺胸,道袍下擺掃過橋麵的露水,驚起串水珠,“忘了上次你被陽氣灼傷的慫樣了?”
“師姐你能不能彆哪壺不開提哪壺?”李嶼風摸著胳膊,想起上次被朝陽曬得起水泡的滋味,趕緊快步跟上,“剛才那遊魂給我傳了消息,說陰傀門有異動。”
玄機子突然停下腳步,桃木杖往橋欄上一拄,杖頭的八卦鏡“嗡”地亮起紅光:“陰傀門?他們怎麼會盯上這裡?”他眉頭擰成個疙瘩,道袍的褶皺裡滾出顆算珠,“去年我去望溪村做法事,聽說陰傀門的人在那邊收了個據點,難不成……”
“師傅您是說,他們想在望溪村搞事?”蘇曉曉懷裡的白貓突然炸毛,對著山梁方向弓起身子,“可那裡有學堂啊!好多好多小孩子……”
“小孩子的陽氣最純,最適合做他們的‘容器’。”墨塵的聲音冷得像冰,他從懷裡掏出張泛黃的地圖,在橋麵上鋪開,“你們看,望溪村的風水格局是‘聚陽陣’,村子中間的老槐樹是陣眼,而陰傀門的據點就在槐樹對麵的破廟裡——這是想反過來用聚陽陣養陰氣!”
李嶼風湊過去看地圖,發現破廟的位置被人用朱砂畫了個圈,旁邊批注著行小字:“西廂房,血祭用。”他心裡咯噔一下——和遊魂傳的消息對上了!
“三更天……”淩霜抬頭看了看月亮,“現在是子時,還有兩個時辰。”她突然用桃木杖戳了戳李嶼風的後腰,“喂,小慫包,敢不敢跟我去探探?”
“誰慫了?”李嶼風立刻梗起脖子,手卻不自覺地摸向腰間的銅錢劍,“去就去,不過說好,遇到厲害的你先上,我給你打輔助。”
“就知道你沒種。”淩霜故意激他,嘴角卻勾起抹笑。
“行了,彆鬨。”玄機子敲了敲地圖,“陰傀門的‘血祭’不是小事,若真是用孩童做祭品,咱們不能坐視不管。墨塵,你帶曉曉去望溪村報信,讓村長組織村民帶孩子躲進地窖,越多越好,陽氣聚在一起才好防禦。”他頓了頓,從袖中摸出張符紙遞給墨塵,“這是‘護陽符’,讓村民貼在門窗上,能擋一陣子陰氣。”
“那師傅你們呢?”蘇曉曉揪著墨塵的衣角,白貓在她懷裡蹭來蹭去,尾巴掃得她手腕發癢。
“我們去端了他們的老巢。”玄機子拍了拍李嶼風的肩膀,眼裡閃著狡黠的光,“正好讓某些人練練膽子,省得總被師姐欺負。”
“師傅!”李嶼風臉一紅,卻把銅錢劍握得更緊了。
望溪村的夜很靜,隻有學堂的窗戶裡還亮著燈。老槐樹下,幾個晚歸的學生背著書包往家跑,紅領巾在月光下飄得像火苗。李嶼風蹲在破廟對麵的草垛後,看著那扇虛掩的西廂房木門,忍不住嘀咕:“這門也太破了,風一吹就吱呀響,陰傀門就這審美?”
“噓!”淩霜捂住他的嘴,桃木杖指向廟牆——牆頭上閃過個黑影,穿著陰傀門標誌性的黑袍,手裡拎著個麻袋,麻袋裡隱約有響動,像是孩子的哭聲。
李嶼風的心瞬間提到嗓子眼。他剛想衝出去,就被玄機子按住了。師傅對著他搖了搖頭,從懷裡掏出個小瓷瓶,倒出三粒黑色藥丸:“含著,能隱氣息。”
藥丸入口發苦,李嶼風剛想皺眉,就感覺渾身的陽氣像被裹了層棉花,連呼吸都變得輕飄飄的。他跟著玄機子和淩霜溜到西廂房後窗,借著窗紙的破洞往裡看——
屋裡點著三盞油燈,昏黃的光線下,十幾個黑袍人圍著個石台站著,石台上刻著詭異的符文,符文裡嵌著七八個孩子,個個閉著眼,臉色慘白,校服上還彆著紅領巾。而石台中央,跪著個穿灰布衫的老頭,正用把銀刀往孩子的手腕上劃,血珠滴進符文的凹槽裡,順著紋路彙成小溪,在石台上繞出個“陰”字。
“快點!子時三刻快過了!”為首的黑袍人催促道,聲音像砂紙磨過木頭,“等聚夠七七四十九個童男童女的血,就能啟動‘轉陰陣’,到時候整個望溪村的陽氣都是咱們的!”
“可是……”灰布衫老頭的聲音發顫,銀刀在手裡抖個不停,“這些孩子……都是我看著長大的學生啊……”
“老東西,彆忘了你孫子還在我們手裡!”黑袍人踹了老頭一腳,“想讓他活命,就乖乖聽話!”
老頭的肩膀垮了下去,銀刀終於落下,又個孩子的手腕流出鮮血。李嶼風看得目眥欲裂,剛要拔劍,就見那老頭突然將銀刀反手刺向黑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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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嗤!”
銀刀沒入黑袍人的後腰,那人慘叫著轉身,黑袍被血浸透,露出裡麵的皮膚——竟布滿了魚鱗狀的黑斑!“你敢反水?”他嘶吼著撲向老頭,指甲突然變得又尖又長,像十把小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