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嶼風蹲在女廁所對麵的雜物間裡,膝蓋都快麻了。手裡的桃木匕首被體溫焐得溫熱,鼻尖縈繞著消毒水和灰塵混合的怪味,還有蘇曉曉塞給他的薄荷糖味——師妹說嚼這個能提神,結果他嚼得腮幫子發酸,還是擋不住上下眼皮打架。
“都快淩晨了,能有什麼動靜?”他對著手腕上的通訊器低聲抱怨,屏幕上顯示著淩霜發來的定位,圖書館那邊的陰氣指數還在緩慢攀升,“師姐,你們那邊咋樣?我這快蹲成石雕了。”
通訊器裡傳來淩霜帶著喘息的聲音,背景還有金屬碰撞的脆響:“彆鬆懈,剛才墨塵師叔檢測到,教學樓的陰氣源頭就在廁所一帶。你那邊……是不是有什麼東西在乾擾羅盤?”
李嶼風猛地清醒過來。對啊,自從半夜十二點過後,羅盤的指針就沒再劇烈晃動過,隻是有一下沒一下地輕輕顫,像個鬨彆扭的小孩。他揉了揉發麻的腿,正想推開門出去看看,突然聽到女廁所裡傳來“嘩啦啦”的水聲。
不是管道漏水的那種持續聲響,更像是有人拿著水桶往地上潑水。緊接著是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啪嗒、啪嗒,光著腳丫踩在濕漉漉的瓷磚上,還夾雜著銀鈴似的笑聲。
“來了?”他瞬間繃緊神經,握緊桃木匕首就往門口挪。雜物間的木門年久失修,推開時發出“吱呀”一聲,在寂靜的走廊裡格外刺耳。那腳步聲和笑聲戛然而止。
李嶼風貼著牆根溜到廁所門口,手電筒的光束小心翼翼地探進去。月光從氣窗斜斜切進來,照亮了滿地的水窪,十幾個隔間門都關得嚴嚴實實,隻有最裡麵那扇門虛掩著,門底下透出微弱的綠光。
“裝神弄鬼的,出來。”他故意壓低聲音,讓語氣聽起來更凶些。話音剛落,就聽到隔間裡傳來“噗嗤”一聲笑,像是有人在捂著嘴憋笑。
這反應不對啊。上次那個水祟雖然是被迫害人,但渾身怨氣重得能結冰,哪會笑?李嶼風皺起眉,推開門的瞬間,手電筒的光直直打過去——
隔間裡空空蕩蕩,隻有馬桶水箱的蓋子掉在地上,水順著箱壁往下淌,在地麵彙成小小的溪流。而馬桶圈上,竟坐著個穿紅肚兜的小孩,頂多三尺高,梳著兩個歪歪扭扭的發髻,正用胖嘟嘟的小手往水裡扔石子,濺起的水花打濕了他的衣襟,他卻笑得眉眼彎彎。
“你是誰?”李嶼風舉著匕首往前走了兩步,突然發現這小孩的腳沒沾地,裙擺沒錯,紅肚兜外麵還套著條花布小裙子)底下是空的,“陰傀門養的小鬼?”
小孩抬起頭,露出張粉雕玉琢的臉,眼睛大得像葡萄,瞳孔卻是淡淡的灰白色。他看到李嶼風手裡的匕首,非但不怕,反而咧開嘴露出兩顆小虎牙,抓起一把石子就朝他扔過來:“嘻嘻,大傻子,抓不到我!”
石子穿過李嶼風的胳膊,砸在牆上碎成粉末。是虛影?他心裡一緊,正想掏出黃符,那小孩突然“嗖”地一下飄到他身後,小手在他脖子上輕輕撓了撓。
“癢不癢?癢不癢?”小孩的聲音又甜又脆,帶著股惡作劇得逞的得意,“昨天那個女生被我撓得直叫喚,可比你膽小多啦!”
李嶼風恍然大悟。難怪李萌萌說脖子上有黏糊糊的感覺,還有人說聽到笑聲,哪是什麼水鬼,分明是這小鬼在搗亂!他反手想去抓,卻撲了個空,小孩像片羽毛似的飄到天花板上,抱著水管蕩秋千,紅肚兜在綠光裡晃來晃去。
“你到底是什麼東西?”李嶼風收起匕首,掏出羅盤。指針果然在慢悠悠地轉,幅度小得可憐,難怪之前沒檢測出強烈反應——這小鬼身上的陰氣雖有,但雜著股孩子氣的混沌氣,更像是自然形成的靈體,而非陰傀門煉製的邪物。
“我是阿圓呀!”小孩從天花板上跳下來,光著腳丫踩在水窪裡,濺起的水花精準地落在李嶼風的褲腿上,“我在這裡住了好多年啦,以前這是片池塘,我掉水裡淹死的。”
她指了指牆角的位置,那裡的瓷磚顏色明顯比彆處深,隱約能看出池塘的輪廓。李嶼風這才想起,建校時確實拆過一片老池塘,當時還挖出過不少陶罐。
“那你跟陰傀門沒關係?”他狐疑地打量著阿圓,這小鬼笑得一臉天真,手裡還把玩著顆撿來的玻璃彈珠,彈珠在綠光裡折射出細碎的光斑。
“陰傀門?是那些穿黑鬥篷的壞蛋嗎?”阿圓皺起小鼻子,把彈珠往地上一扔,珠子“咕嚕嚕”滾到廁所門口,“他們上個月來埋黑磚頭的時候,我朝他們潑過臟水呢!”
她得意地拍著小手,肚兜上的紅繩都晃散了:“他們可笨了,被我潑得嗷嗷叫,還摔了個屁股墩!”
李嶼風被逗笑了,緊繃的神經鬆弛下來。他靠在隔間門上,看著阿圓追著玻璃彈珠在水窪裡跑,突然覺得這小鬼雖然調皮,但確實沒什麼惡意。
“那你為啥嚇唬學生?”他踢了踢腳邊的水,水花濺到阿圓腳上,引得她咯咯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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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他們總往池塘裡扔垃圾呀!”阿圓撅著嘴,指著牆角的垃圾桶,裡麵果然有不少零食袋和飲料瓶,“以前的人都很愛護池塘,會給我放蓮花燈,現在的人……哼!”
她突然飄到李嶼風麵前,小手揪著他的校服領子晃了晃:“不過你不一樣,你幫那個姐姐指之前的水祟)把黑磚頭劈開了,我看到了!”
李嶼風心裡一動:“你還知道什麼?那些黑鬥篷在學校埋了多少東西?”
阿圓的眼睛轉了轉,突然踮起腳尖雖然沒沾地),湊到他耳邊小聲說:“我知道他們藏東西的地方,但你得陪我玩個遊戲。”她舉起手裡的玻璃彈珠,“你要是能接住我扔的十顆珠子,我就告訴你。”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李嶼風扶著額頭歎氣,卻還是站直了身子:“行,來唄。不過輸了可彆哭鼻子。”
“誰哭鼻子呀!”阿圓把彈珠攥在手心,小臉憋得通紅,“看招!”
第一顆珠子“嗖”地朝他麵門飛來,李嶼風偏頭躲開,珠子砸在牆上碎了。第二顆直奔他膝蓋,他抬腳踢飛,珠子彈到天花板上又落下來,被他穩穩接住。
“耍賴!用腳不算!”阿圓氣鼓鼓地叉腰。
“規則沒說不能用腳啊。”李嶼風晃了晃手裡的珠子,突然覺得這比蹲守有意思多了。他把珠子扔回去,阿圓伸手去接,沒接住,反而被砸中了腦袋,化作一縷青煙又在另一邊凝聚成形。
“再來!”小鬼不服氣地嚷嚷,手裡的珠子像連珠炮似的扔過來。李嶼風左躲右閃,有時用匕首挑飛,有時乾脆原地蹦起來,濺得滿地水花,笑聲和嚷嚷聲差點把廁所的頂掀了。
直到第七顆珠子被他用手背接住,阿圓突然停了手,指著他身後的氣窗尖叫:“他們來了!”
李嶼風猛地回頭,手電筒的光束掃過氣窗,看到兩個黑鬥篷一閃而過,手裡還拖著個麻袋,麻袋裡似乎有東西在蠕動。他瞬間切換回戒備狀態,掏出黃符就要追出去,卻被阿圓拉住了衣角。
“彆追!”小鬼的臉色變得慘白,小手冰涼,“他們往圖書館去了,還帶著‘那個東西’!”
“哪個東西?”
阿圓的聲音發顫,指著廁所水箱後麵的牆壁:“就是……會吃影子的東西……”
話音未落,走廊裡突然傳來牆壁開裂的聲音,像是有什麼沉重的東西正在穿牆而過。李嶼風的通訊器“嘀嘀”作響,屏幕上的陰氣指數瞬間飆升,紅得刺眼。
他看了眼氣窗的方向,又看了看瑟瑟發抖的阿圓,咬了咬牙:“阿圓,告訴師姐他們,我去追黑鬥篷,讓他們小心‘吃影子的東西’!”
不等阿圓回應,他已經衝出廁所,桃木匕首在月光下劃出凜冽的光。身後傳來阿圓的大喊:“在體育館地下倉庫!他們埋了好多引魂裝置——”
走廊裡的燈光開始瘋狂閃爍,忽明忽暗的光影中,李嶼風看到自己的影子在牆上扭曲變形,像被什麼東西啃噬著。他心裡一沉,看來阿圓說的“吃影子的東西”,已經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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