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邁進門,就聽“咚”的一聲,腳下像踢到了什麼。彎腰一摸,是個銅爐,爐裡的香灰都涼透了。陳肆舉著槍往裡掃,槍尖的寒光照到牆上——牆上掛著幅畫,畫的是仙域全景,隻是畫角皺著,像被人扯過。
“看來是真沒人。”陳肆鬆了口氣,“估計是把重要東西都轉移了。”
許言年走到畫前,指尖擦過畫角的褶皺,褶皺裡沾著點黑泥——不是仙域的土,是北境山口的凍土泥,司馬長風老家那邊的。他心裡一動:“他們把東西運去北境了?”
正說著,殿外突然刮起陣大風,廣場上的枯葉卷著往殿裡飄。李道胤突然低喝:“誰?”
三人同時回頭,卻見殿門口空無一人,隻有風卷著符紙的金粉打旋。許言年摸了摸懷裡的鎮魔玉碎片,玉片有點涼:“不對勁,走,先回洛城。”
他沒再開時空門,直接帶著李道胤和陳肆往原路退——剛才那陣風裡有魔氣,很淡,卻和司馬長風帶的鱗粉氣息一樣,顯然是故意引他們來,又怕他們發現線索,趕他們走。
回洛城時天剛擦黑,糧倉那邊的硫磺味淡了些,牢方向卻傳來吵嚷聲。陳肆跑得快,先衝過去看,很快又跑回來,臉色難看:“先生,女帝審司馬長風,問起顧子瑤……”
許言年心裡咯噔一下,往牢那邊走。剛到牢門口,就聽見裡麵顧子月的聲音,冷得像冰:“你再說一遍?”
牢裡,司馬長風被綁在刑架上,嘴角掛著血,卻扯著嘴角笑:“我說,顧子瑤早被我殺了。當年把她帶回雲城,她哭著喊要找你,吵得我心煩,就……”
“什麼時候?”顧子月打斷他,握著劍的手青筋都起來了,劍鞘抵著司馬長風的脖子,“你到底什麼時候殺的她?”
“帶回雲城第三天。”司馬長風笑得更狠,“埋在雲城城外的老槐樹下,那兒風水好,正好給你當念想——”
話沒說完,顧子月猛地抬腳,一腳踹在他胸口,司馬長風疼得悶哼,卻還笑:“怎麼?心疼了?你妹妹就是個廢物,活著也幫不了你,死了乾淨……”
“夠了!”許言年走進牢裡,按住顧子月的肩膀。她肩膀繃得緊,指尖泛白,眼裡的紅血絲看得人發慌。
顧子月沒回頭,隻盯著司馬長風,聲音發顫:“雲城老槐樹……好,我記住了。”她猛地轉身往外走,鎧甲蹭著牢門發出響,走到門口時停了停,“趙將軍,看好他,彆讓他死了。”
等她走了,李道胤才低聲道:“顧子瑤是女帝的妹妹?我之前隻知道她有個弟弟,沒聽過還有妹妹。”
許言年歎口氣:“早年間被司馬長風擄走的,女帝一直以為她還活著,想找回來……”他沒多說,隻對牢頭道,“看好他,明天我再來審。”
轉身往外走時,韓小溫正好從對麵過來,手裡端著碗藥,見了許言年,趕緊停下:“先生,您回來了?這是三藏大師熬的養脈藥,讓我給您送來。”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許言年接過藥碗,剛要喝,想起懷裡的驚瀾劍,把劍解下來遞給韓小溫:“給你的。”
韓小溫愣了,看著那墨色的劍,又看看許言年:“先生,這……這太貴重了,我不能要。”
“拿著。”許言年把劍塞他手裡,“之前見你用的劍太普通,這劍雖不是什麼寶貝,卻比鐵劍結實,以後再跟人動手,也彆總斷劍。”他說得輕描淡寫,像隻是隨手給件東西。
李道胤在旁邊幫腔:“韓兄,拿著吧。這劍是仙域找著的,叫驚瀾,有上古劍意,你用正好。用你的血讓它認主,以後就是你的劍了。”
韓小溫捧著劍,手都有點抖。他看了看許言年,又看了看劍,咬了咬牙,從腰間摸出把小刀,在指尖劃了道口子,把血滴在劍柄上。血剛碰到劍柄,墨色劍身突然亮了下,泛出層淡光,纏著的麻繩也緊了緊,像在認人。
“成了!”陳肆拍了拍他的胳膊,“這下你也是有好劍的人了,以後咱們東陵,南刀北槍中劍仙,齊活了!”
韓小溫握緊驚瀾劍,對許言年深深一揖:“多謝先生!”
許言年擺擺手,喝了口藥,藥很苦,卻比心裡的滋味好受些。他抬頭看向城頭的“顧”字旗,旗在晚風裡飄,洛城的燈一盞盞亮起來,從城頭往下看,像撒了一地星子。
李道胤走到他身邊:“先生,你說雲華仙子和東華神尊真把東西運北境了?”
“十有八九。”許言年望著北境的方向,那裡的夜空比彆處暗,“司馬長風是鎮北王,北境是他的地盤,藏東西最方便。”
陳肆也湊過來:“那咱們下一步去北境?”
“先等女帝緩過來。”許言年低頭看了眼牢的方向,“她剛知道子瑤的事,心裡亂,等她定了神,咱們再合計。”
他手裡的藥碗快空了,碗底沉著幾粒藥渣。守序在腦海裡輕聲道:【主人,三魔皇那邊有動靜,界瞳感應到蝕骨淵的封印又裂了條縫。】
破界哼道:【怕什麼,咱們現在有李道胤的刀,陳肆的槍,還有韓小溫的驚瀾劍,真等三魔皇破封,咱們就跟他們拚了!】
許言年沒作聲,隻把空碗遞給韓小溫。夜風裡,遠處傳來打更聲,“咚——咚——”,兩下,是二更天了。
他想起仙域空蕩的宮殿,想起司馬長風說的老槐樹,想起蝕骨淵裂了的封印。路還長,靈脈沒好,敵人不少,可身邊有李道胤、陳肆,有顧子月,還有剛拿到驚瀾劍的韓小溫,好像再難,也能走下去。
城頭的“顧”字旗還在飄,亮堂堂的,映著洛城的燈火,連風裡的藥味,都透著點踏實的暖。
喜歡界曈傳請大家收藏:()界曈傳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