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承恩幾乎是連滾帶爬地衝了進來,臉上又是淚又是笑,神情激動得有些扭曲。
朱由檢握著朱筆的手猛地一顫,一滴殷紅的墨,落在奏章上,迅速暈開,像一灘刺眼的血。
“大捷?”他緩緩抬起頭,布滿血絲的眼睛裡,滿是懷疑和麻木,“何處大捷?是孫傳庭打了勝仗,還是吳三桂出關了?”
這兩個名字,是他如今僅剩的希望。
“不……都不是!”王承恩跪在地上,激動得語無倫次,“是京郊!是京郊的黑鬆林!錦衣衛指揮使駱養性在殿外求見,說……說他麾下校尉林淵,已於昨夜,儘殲黑鬆林匪患!”
朱由檢愣住了。
他甚至以為自己因為過度疲勞,出現了幻聽。
黑鬆林的匪患,他知道。一群讓他顏麵儘失,卻又無可奈何的蒼蠅。為了這群蒼蠅,他甚至斥責過兵部尚書,可換來的,隻是更多的借口和要錢要糧的奏章。
現在,王承恩告訴他,這群蒼蠅,被一個錦衣衛校尉給拍死了?
“宣。”朱由檢的聲音乾澀沙啞,隻說了一個字。
駱養性低著頭,快步走進大殿,身後跟著同樣低眉順眼的周通。
“臣駱養性,叩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朱由檢的目光越過他,直接落在了周通身上,“你是親曆之人,你來說。”
周通身體一顫,將早已在心中排演了無數遍的說辭,一五一十地稟報了一遍。他刻意隱去了白馬義從的存在,隻強調林淵如何身先士卒,如何巧設妙計,如何帶著一群臨時招募的流民,打出了一場匪夷所思的殲滅戰。
他說得口乾舌燥,大殿裡卻始終隻有他一個人的聲音。
當他說完,整個大殿再次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朱由檢靠在龍椅上,閉上了眼睛。他的手指,在龍椅的扶手上輕輕敲擊著,一下,又一下,敲在所有人的心上。
沒有人知道這位心思深沉的帝王在想什麼。
許久,他才睜開眼,眼中那份長久以來的疲憊和絕望,似乎被衝淡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複雜難明的光。
“好……好一個林淵!”他一字一頓地說道,“以兩百新丁,破千人悍匪。我大明的將軍們,若是都有他一半的膽識和能力,朕何至於此!”
這話語中,既有讚賞,更有對滿朝文武的無儘失望和嘲諷。
駱養性把頭埋得更低了,冷汗已經浸濕了後背。
“駱養性。”朱由d檢忽然道。
“臣在。”
“你錦衣衛,出了一個人才。朕,要重賞!”
朱由檢站起身,在大殿中來回走了幾步,胸中那股被壓抑了太久的鬱氣,仿佛都隨著這場勝利,疏散了不少。
“傳朕旨意!”他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久違的帝王威嚴,響徹大殿。
“錦衣衛校尉林淵,剿匪有功,揚我國威,擢升為錦衣衛千戶,暫領北鎮撫司撫鎮一職!賜飛魚服,賞銀千兩,良田百畝!”
“其麾下剿匪有功將士,一體敘功,陣亡者三倍撫恤,由兵部造冊,戶部發錢,任何人不得克扣!”
“將匪首頭顱,在京城九門懸掛三日,以儆效尤!”
一道道旨意,從這位皇帝的口中發出,擲地有聲。
駱養性心中劇震。
千戶!還是暫代北鎮撫司撫鎮!
這等於是一步登天!從一個不入流的校尉,直接跳到了錦衣衛權力的核心層。要知道,北鎮撫司掌管詔獄,是錦衣衛最令人聞風喪膽的機構,其撫鎮一職,向來由指揮使的心腹擔任。
皇上這一道旨意,不隻是賞賜,更是一種姿態。
他要用林淵這把新刀,去敲打那些早已生鏽的舊刀!
“臣……遵旨!”駱養性深深叩首,心中五味雜陳。
他知道,從今天起,京城這潭死水,要被徹底攪渾了。而那個叫林淵的年輕人,將站在風暴的最中心。
旨意很快傳出皇宮,傳遍了京城的大小衙門。
所有聽到消息的官員,反應幾乎與駱養性如出一轍:震驚,不信,然後是深深的忌憚。
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年輕人,靠著一場誰也說不清道不明的勝利,坐上了無數人一輩子都爬不到的高位。
這背後,到底藏著什麼?
一時間,林淵這個名字,在京城的官場上,比城門上懸掛的那些人頭,更加引人注目,也更加令人敬畏。
喜歡大明:剩30天亡我靠納妾救天下請大家收藏:()大明:剩30天亡我靠納妾救天下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