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淵停下腳步,沒有再上前。
他隻是站在那裡,靜靜地看著崇禎。
小六子正要上前通報身份,卻被林淵用眼神製止了。
就在這時,一個負責傳令的京營把總,連滾帶爬地從另一側跑了過來,他“撲通”一聲跪在崇禎麵前,聲音帶著哭腔:“皇上!西……西直門偏將……胡守仁,被……被一個錦衣衛給……給斬了!”
此言一出,王德化臉色劇變,周圍的侍衛們更是緊張地握緊了刀柄。
崇禎那空洞的眼神,終於有了一絲波動。他緩緩地轉過頭,那雙黯淡無光的眼睛,第一次真正地、清晰地落在了林淵的身上。
他看到了那身血衣,看到了那張年輕而平靜的臉。
“是你殺的?”崇禎開口了,他的聲音沙啞乾澀,像是兩塊砂紙在摩擦。
“是。”林淵直視著天子的眼睛,不卑不亢地回答。
沒有解釋,沒有辯解,隻有一個字。
崇禎定定地看著他,看了很久。
他看到了太多的人。那些在朝堂上吵得不可開交的文官,那些畏敵如虎、隻知索要糧餉的武將,那些隻會阿諛奉承、報喜不報憂的太監。他們每一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自私、貪婪、恐懼與虛偽。
可眼前這個年輕人,他的眼睛裡,什麼都沒有。
那是一片深不見底的湖,平靜無波,卻又仿佛蘊藏著雷霆萬鈞的力量。
“為何殺他?”崇禎又問。
“他阻撓軍務,動搖軍心,當斬。”林淵的回答依舊簡單,卻字字誅心。
“好一個‘當斬’!”崇禎忽然笑了起來,那笑聲裡,充滿了無儘的悲涼與自嘲,“滿朝文武,皆言可殺,卻無一人敢殺。朕的京營將官,畏闖賊如虎,視朕的旨意如無物,朕恨不得將他們全都殺了!可朕……朕不能殺啊!”
他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絲歇斯底裡的瘋狂:“殺了他們,誰來為朕守城?誰來?!”
他像一頭被困在籠中的猛獸,發出了絕望的咆哮。周圍的太監侍衛們,嚇得齊刷刷跪了一地,頭埋得更深了。
隻有林淵,依舊站著。
他靜靜地看著崇禎,看著這位被命運逼到懸崖邊的皇帝,在他的絕望中,尋找著自己想要的機會。
咆哮過後,是長久的、令人窒息的沉默。
崇禎劇烈地喘息著,他扶著牆垛的手,因為用力而指節發白。許久,他才慢慢平複下來。
他再次看向林淵,眼神變了。
那是一種溺水之人,在即將沉入水底的最後一刻,突然看到了一根漂來的浮木。他不管那根木頭是否堅固,是否帶刺,他隻想抓住它。
“你叫什麼名字?”
“錦衣衛校尉,林淵。”
“林淵……”崇禎咀嚼著這個名字,眼中那團死灰,似乎被點亮了一絲微弱的火苗,“你既然敢殺朕的將軍,想必,你也是有本事的。你告訴朕,這京城……這大明……還有救嗎?”
他的聲音裡,帶著一絲連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期盼。
王德化在一旁,臉色陰沉得快要滴出水來。他想開口說些什麼,卻被崇禎一個淩厲的眼神給瞪了回去。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林淵身上。
林淵知道,他的機會來了。
他單膝跪地,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他的脊背,卻挺得筆直,像一柄即將出鞘的利劍。
“回陛下。”
他的聲音不大,卻像一記重錘,敲在了這片絕望的城牆上。
“病入膏肓,非猛藥不能起沉屙。大廈將傾,非雷霆手段不能扶危廈。”
崇禎的眼睛猛地亮了,他向前搶上一步,幾乎是貼著林淵的臉,急切地問道:“什麼猛藥?什麼雷霆手段?說!快說!隻要你能救大明,朕……朕允你一切!”
林淵抬起頭,迎著天子那充滿血絲和期盼的目光,緩緩開口。
他沒有直接說出對策,而是問了一個問題。
“陛下,臣敢問,如今這城中,是兵多,還是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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