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北的小山村,一如既往地沉靜。幾座低矮的泥草屋散落在青山腳下,炊煙懶懶地升起,偶爾傳來幾聲犬吠與雞鳴,卻掩不住一種沉沉的暮氣——那是窮苦與等待交織出的沉默。
村口的古槐樹下,幾個老人坐在石墩上打盹,幾個婦人蹲在井邊捶打著衣裳,孩子們則在泥地裡追逐打鬨,一切都如往年一般,沒有什麼不同。
直到——
那支貿易商隊,踏進了村子。
他們不是官府的人,也不是常見的行商販子。他們穿著統一的粗布短衫,腰間彆著一把短刀,馬車上托著好多麻袋,最打眼的是他們胸前都佩戴著一塊木牌,上麵刻著一個圖案——媽祖像,與一艘揚帆遠航的大船。
這支隊伍,是“南洋貿易公司商隊”的人。
他們不是普通的商人,而是受澳洲華人礦工、墾民組織委托,專門往來於大清與澳洲之間,為兩地傳遞消息、運送物資、溝通親情的特殊隊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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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帶來貨物,也帶來信件;帶來希望,也帶來親人尚在人世的消息。
商隊裡有一個男人,三十來歲,皮膚黝黑,眼神堅毅,名叫林東生。他不是什麼大人物,隻是商隊裡負責湘贛路線的小頭目,可這一次,他帶來了一件對這座小山村來說,天大的事。
他問過村人,徑直走向村東頭那間最破舊的泥草屋——李大山家。
屋裡,阿秀正坐在門檻上縫補一件破衣裳,兩個孩子,小虎和小丫,蹲在旁邊玩著泥巴。他們瘦了,也長高了,但眼神裡依舊藏著怯懦與不安,那是長期饑餓與擔憂刻進骨子裡的痕跡。
阿秀聽到腳步聲,抬起頭,看到一個陌生男人站在門口,手裡拎著一個包袱,身後還跟著兩個夥計,挑著沉甸甸的擔子。
“你……你是?”她有些警惕地站起身,把小虎和小丫往身後拉了拉。
男人笑了,露出幾顆被煙熏黃的牙齒:“大妹子,我姓林,叫林東生,是從廣州府那邊,從……澳洲那邊來的。”
阿秀一怔,手裡的針線啪嗒一聲掉在地上。
林東升看了看名單,笑著說:“你男人,李大山,他還活著,在澳洲,在東望城,他挺好的。”
阿秀的腿一軟,幾乎站不住,她扶住門框,嘴唇顫抖著,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林東生走上前,把包袱遞給她:“這是你男人托我帶回來的,這裡麵是袋鼠皮,給你和孩子用的。他說,這一年,他開墾了一百畝地,種了水稻、紅薯和土豆,收成不錯,政府幫忙建了大棚,還發了口糧。他掙了些錢,托我們商隊,給你帶點糧食,也帶個信,讓你彆擔心。”
他從包袱裡取出一封信,遞過去:“這是他讓識字的人給家裡寫的信。”
阿秀顫抖著手接過信,眼淚一下子湧了出來。她沒急著拆開,而是望著陳阿生,像是怕這是一場夢,一眨眼就會消失。
陳阿生頓了頓,語氣裡透著感慨,“澳洲那地,真不是騙人的,隻要肯下力氣,真能活,真能有盼頭。他說……他想家,想你,想兩個娃,可他得先把地種好,站穩腳跟,才能接你們過去。”
隨後,陳阿生一揮手,身後的夥計放下擔子,打開——裡麵是整整十大麻袋糧食!
“這是‘媽祖軍’的政策。”陳阿生解釋道,“他在澳洲把糧食賣給‘媽祖軍’,我們在大清買糧食,送到你家人手裡。雖然有差價,有運費,可你們一家人能吃到自家男人種的糧,能知道他在那邊好好的,有糧食——這才是最要緊的!”
“陳哥,這……這得花多少錢啊?”村裡圍觀的人忍不住問。
“不要錢。”陳阿生斬釘截鐵地說,“這是李大山自己種的,我們就是負責送來,送到每戶人家的手裡。讓他們知道,海的那邊,真有地!真有活路!願意去的,可以跟著我們商隊回城,我們明日早上出發”
這話一出,圍觀的村民都炸開了鍋。
村西頭的張鐵柱家,也收到了信和糧食;村北頭的王長根家,同樣如此。
原來,那一批跟著李大山去廣州府、再乘船去澳洲的七個人,都好好的,都掙到了錢,都開墾了地,都寄信回家了!
整個村子都轟動了。
村裡的老人們議論紛紛,婦人們紅著眼眶,孩子們則好奇地圍著糧食袋打轉。
而阿秀,捧著那封信,帶著糧食,求請村裡識字人幫她念,一遍又一遍的,每一遍都淚流滿麵。
她終於知道,她的男人還活著,不僅活著,還在那遙遠的地方,為她、為這個家,拚了命地開墾著未來。
信的最後,李大山寫道:
“秀啊,我一切都好,你帶著孩子們,再苦再難也要撐住。等我把地種穩了,攢夠了錢,就回來接你們。一定要等我……”
可阿秀捧著信,看著那十袋糧食,看著屋裡瘦弱的兩個孩子,看著這個窮得叮當響的家,她突然做出了一個決定。
——她要去找他。
她賣掉了那十袋糧食,換來了一小筆盤纏和幾件最簡單的衣物。她沒有猶豫,把家裡能帶的乾糧都打好包,牽著小虎和小丫,一個接一個對鄰裡磕了個頭,說了一句:“我男人還活著,我要去找他。”
然後,在那個夏末的清晨,在商隊再次啟程前往廣州府時,阿秀帶著兩個孩子,背著包袱,走出了村子。
她跟著林東生,跟著那支商隊,跟著那些同樣懷著希望的男人女人,一起踏上了前往廣州府的路。
她要去那個遙遠的地方,給她男人的男人,洗衣服,擦汗,晚上給他慰籍,跟他一起耕耘。
她要去澳洲,去找他。
她知道,這一路會很苦,很遠,很危險。
可她更知道——
海的那邊,有她的男人,有他們的地。
1813年年底,移民總數第一次突破百萬,海船一艘接一艘抵達澳洲海岸。
李珠江都要忙瘋了,可他很高興。
第一,他手裡不缺銀子,媽祖軍按照人頭給他銀子安排所有人的生活。也就是說,那個城市人頭越多,手裡的銀子就越多,多多益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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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城市人口多起來了,終於有了一點城市的樣子,人氣越來越旺,讓他也覺得自己有了市長的感覺了。
第三,那滿倉的海魚,終於快速消化了,好事情啊!
第四,和南美的生意開始越來越頻繁,南美洲的銀銅,南美洲的牛馬,南美洲的棉花,每個月都有海船進港,貿易碼頭也該建起來了。
第五,陳懷遠的東望布廠,現在越做越大。除了煤礦,布廠已經成了城市第二重要的經濟來源,這買賣必須支持,要啥給啥!
而且有消息傳來,媽祖軍威武啊,他們居然一路打到了一個叫“好什麼角”的地方。
聽說沿路所有城市的貿易權全部拿下,還能有二分之一的稅金收入,難怪現在媽祖軍豪橫啊!
能按人頭給銀子,一個人三十兩銀子,夠養活他移民一年,還有餘頭,可以購買南美洲的馬匹和牛種。
最重要的是,不論大人還是小孩,媽祖軍一律給足。
李珠江現在靠著煤礦,布廠和南美貿易,一年就能給城裡賺十萬兩白銀。
現在這些錢主要是購買南美的馬匹,種田還是要幫手,可惜南美的牛蠢,脾氣大,不怎麼會耕地,看來還是要買一些中華的牛種回來。
這日子可以啊!
這日子美滋滋!
1813年的亞洲海麵,隻有一個霸主,那就是媽祖軍!
是的,就是媽祖軍,而不是蘭芳國。
媽祖軍已經分出了三個艦隊:
現在第一艦隊是李海在管,駐地加爾各答,他負責印度洋的所有海域的安全,麾下有40條飛剪戰船和二十條武裝運輸船;
第二艦隊由牛野統管,四支戰列艦全部在他麾下,擁有50艘500噸級三體船,20艘四級和五級戰艦,50艘千噸武裝運輸艦,此時正在進攻開普敦的港口,
第三艦隊,駐紮蘭芳國,陳老豆和陳阿生負責管理,麾下有繳獲的英國和西班牙的戰艦30艘,武裝運輸船30艘,三體快船20艘。
在圍剿東印度沿海城市的過程中,他們俘獲了大約150條大大小小的東印度公司武裝運輸船,現在這些船在改裝完成後,全部在從事亞洲各地的海運任務。
飛剪船每年在以12條的速度下水,五百噸三體運輸艦每年下水30艘。
兩條1500噸主船體的複仇者級戰艦已經在安裝發動機和大炮。
這是第一種全船龍骨全部采用鋼鐵製造的大型海船,第一次看見鍍鋅的鋼鐵龍骨成型時,雨兒就像看見一條巨大的銀龍。
船體的水下部位還包裹了從利馬運來的銅,製作的銅皮,用來防止海洋生物附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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