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五年十二月下旬,膠州灣的海麵上飄著薄薄的寒氣,碼頭邊的商人們正忙著裝卸最後一批運往遼東的絲綢,忽然有人指著東南方向的海麵驚呼:“那是什麼船?樣子好生奇怪!”
眾人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隻見三艘體型龐大的船隻正緩緩駛來,船身呈黑色,船帆是罕見的多桅杆設計,與大明的福船、廣船截然不同。正在碼頭巡邏的水師士兵見狀,立刻舉起信號旗,示意對方停船接受檢查。那三艘船似乎看懂了信號,緩緩停在距離碼頭一裡遠的海麵上,放下一艘小艇,朝著碼頭駛來。
小艇上下來五人,皆穿著緊身的黑色外套,頭戴三角帽,鼻梁高挺,膚色白皙,口中說著生硬的漢語:“我們是荷蘭東印度公司的商人,想見登萊最高長官,洽談貿易!”
消息很快傳到登萊府衙。王巢正看著水師送來的遠航船隊進展報告,聽聞荷蘭商人抵達,眼中閃過一絲意外——他知道荷蘭東印度公司是海外貿易的重要勢力,掌控著南洋至歐洲的多條航線,此次對方主動前來,正是拓展登萊海外貿易的好機會。
“傳沈文、鄭海即刻來府衙,再備車,我要親自去膠州灣碼頭接待。”王巢放下報告,起身整理了一下官服。半個時辰後,王巢的馬車抵達膠州灣碼頭,此時荷蘭商人已被水師士兵引至碼頭的議事亭等候。
為首的荷蘭商人約莫四十歲,身材高大,名叫範·德·科克,是荷蘭東印度公司駐日本長崎商館的負責人,此次聽聞登萊海疆安定、貿易繁榮,特意率領商船前來考察。見到王巢,範·德·科克微微躬身,用生硬的漢語說道:“尊敬的登萊長官,我是荷蘭東印度公司的範·德·科克,很高興能與您會麵。”
王巢笑著抬手示意:“範·德·科克先生不必多禮,請坐。聽聞貴公司有意與登萊洽談貿易,我很樂意促成此事。不知貴公司此次帶來了哪些貨物?”
範·德·科克眼中閃過一絲期待,從隨身的皮袋中取出幾樣物品,放在桌上:“長官請看,這是我們荷蘭的硫磺,純度高達九成,可用於鑄造火炮、煉製火藥;這是西洋鐘表,走時精準,在大明很受歡迎;還有西洋玻璃器皿,透光性好,造型新穎。我們希望能用這些貨物,換取大明的絲綢、瓷器和茶葉。”
王巢拿起一塊硫磺,放在鼻尖輕嗅,又拿起西洋鐘表仔細觀察——鐘表的表盤上刻著精致的花紋,指針正緩緩轉動,確實是難得的珍品。他心中已有了主意,抬頭看向範·德·科克:“範·德·科克先生,貴公司帶來的貨物很有價值。登萊盛產絲綢、瓷器,茶葉也從福建、浙江采購了不少,完全可以滿足貴公司的需求。我提議,以‘一匹上等絲綢換五十斤硫磺’‘一件精品瓷器換一座西洋鐘表’的比例進行交換,不知您意下如何?”
範·德·科克聞言,眼中頓時亮了起來。他在日本長崎時,曾了解過大明貨物的價格——一匹上等絲綢在日本能賣到三兩白銀,五十斤硫磺在荷蘭僅值一兩白銀;一件精品瓷器在歐洲更是能賣出高價,一座西洋鐘表在荷蘭不過值半兩白銀。這樣的交換比例,對荷蘭東印度公司來說,利潤極其豐厚。
“長官的提議非常合理!”範·德·科克激動地站起身,“我完全同意這個交換比例!不知登萊此次能提供多少絲綢、瓷器?我們荷蘭東印度公司可以全部吃下!”
王巢早有準備,對身旁的沈文示意。沈文立刻從隨身的賬本中取出一份清單,遞給範·德·科克:“範·德·科克先生,這是登萊首批可提供的貨物清單——上等絲綢兩千匹、精品瓷器五百件、茶葉一千斤。若貴公司需求更大,我們還可在三個月內追加備貨。”
範·德·科克接過清單,仔細看了一遍,臉上的笑容更濃了:“兩千匹絲綢、五百件瓷器,這已經超出了我的預期!茶葉我們也很需要,歐洲的貴族們對大明茶葉非常追捧。不知這批貨物何時可以交割?”
“三個月後,也就是明年三月下旬,在膠州灣碼頭交割。”王巢說道,“這三個月裡,貴公司可將硫磺、西洋鐘表和玻璃器皿運至膠州灣;我們也會籌備好絲綢、瓷器和茶葉,確保按時交割。為了保障雙方的利益,我們可以簽訂一份貿易協議,明確雙方的責任和義務。”
範·德·科克連連點頭:“簽訂協議是必要的,這樣能讓我們的貿易更加順利。我帶來了荷蘭東印度公司的印章,今日便可簽訂協議。”
當日下午,雙方在膠州灣碼頭的議事亭正式簽訂貿易協議。協議中明確規定:登萊需在明年三月下旬前,備好上等絲綢兩千匹、精品瓷器五百件、茶葉一千斤,交付給荷蘭東印度公司;荷蘭東印度公司需在同一時間,備好硫磺十萬斤、西洋鐘表五百座、玻璃器皿兩百件,交付給登萊;交割完成後,雙方可根據此次貿易情況,商議後續的長期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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簽訂協議後,範·德·科克邀請王巢登上荷蘭商船參觀。王巢帶著鄭海、沈文登上船隻,隻見船上堆滿了硫磺和西洋鐘表,船員們正在有條不紊地整理貨物。範·德·科克指著船上的火炮說道:“長官,這是我們荷蘭的加農炮,射程遠、威力大,若是登萊有需求,我們也可以用火炮換取絲綢和瓷器。”
鄭海眼中閃過一絲興趣,卻沒有立刻表態——火炮涉及軍事,需謹慎對待。王巢則笑著說道:“火炮之事,我們後續再議。此次貿易是雙方合作的開始,希望我們能坦誠相待,實現共贏。”
範·德·科克連連稱是,又設宴款待王巢一行人。席間,雙方聊起了海外貿易的情況——範·德·科克介紹了歐洲、南洋的貿易市場,王巢則講述了登萊的海貿規劃,氣氛十分融洽。
次日清晨,範·德·科克率領荷蘭商船離開膠州灣,前往日本長崎調集貨物。王巢站在碼頭,望著荷蘭商船遠去的身影,對身旁的沈文和鄭海說道:“與荷蘭東印度公司的合作,是登萊開拓西洋貿易的第一步。沈文,你要儘快組織商人籌備絲綢、瓷器和茶葉,確保按時交割;鄭海,你要加強膠州灣的防禦,保障交割時的安全。”
沈文和鄭海齊聲應諾。沈文立刻召集登萊的絲綢商、瓷器商開會,商議備貨事宜——絲綢商們承諾在三個月內提供兩千匹上等絲綢,瓷器商們也表示會燒製五百件精品瓷器,茶葉則從福建采購,確保品質優良。鄭海則調派了兩艘蒼山船,每日沿膠州灣外圍巡邏,同時加固碼頭的炮台,防止交割時遭遇意外。
接下來的三個月裡,登萊上下都在為貿易交割做準備。絲綢作坊裡,工匠們日夜趕工,織出一匹匹色彩鮮豔、質地柔軟的絲綢;瓷器窯廠裡,窯工們精心燒製,一件件造型精美、釉色光亮的瓷器陸續出爐;碼頭邊,工人們將絲綢、瓷器和茶葉分類整理,存入倉庫,等待交割。
崇禎六年三月下旬,範·德·科克率領五艘荷蘭商船如期抵達膠州灣,船上裝滿了硫磺、西洋鐘表和玻璃器皿。王巢親自前往碼頭迎接,雙方按照協議,開始進行貨物交割——登萊的工人將絲綢、瓷器和茶葉搬上荷蘭商船,荷蘭船員則將硫磺、西洋鐘表和玻璃器皿卸到登萊的倉庫中。
交割過程十分順利,僅用了兩天時間便全部完成。範·德·科克看著倉庫中堆積如山的絲綢和瓷器,臉上滿是滿意的笑容:“尊敬的長官,此次貿易非常成功!我會將登萊的貨物運往歐洲和南洋,相信一定會賣出好價錢。下次我再來時,希望能與登萊簽訂長期貿易協議,擴大貿易規模。”
王巢笑著點頭:“我很期待與貴公司的長期合作。登萊會不斷提升貨物品質,也希望貴公司能帶來更多有價值的西洋貨物,讓我們的貿易越做越大。”
三月二十六日,範·德·科克率領荷蘭商船離開膠州灣,駛向南洋。王巢站在碼頭,望著遠去的船隊,心中充滿了感慨——此次與荷蘭商人的合作,不僅為登萊帶來了大量的硫磺和西洋貨物,更打開了登萊通往西洋市場的大門。未來,隨著遠航船隊從日本、南洋歸來,登萊的海外貿易必將迎來更加繁榮的局麵。
海風拂過碼頭,帶著春天的暖意。王巢握緊拳頭,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登萊的海貿版圖,正在一步步擴大,一個連接大明、日本、南洋乃至西洋的貿易網絡,正在悄然形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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