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月光透過窗戶,在宿舍地板上投下清冷的銀輝。天甜橙獨自一人躺在床上,睜大眼睛望著天花板,毫無睡意。
她坐起身,借著月光,鬼使神差地將那塊散發著不祥暗紅光澤的黑色立方體從抽屜深處拿了出來。入手依舊是那股仿佛能吸走靈魂的冰冷與誘惑,表麵流淌的光暈在黑暗中如同活物般脈動。觀察者……為什麼要把這個東西給她?保管?一個能導致艦娘eta化的恐怖造物,就這麼輕易地“寄存”在一個人類留學生手裡?
就在她凝視著魔方,心神不寧之際——
“呼……”
一陣極其輕微、幾乎無法察覺的微風拂過她的後頸,帶著一絲不屬於夏夜的涼意。
天甜橙猛地回頭。
那人整個身子都裹在一件寬大、仿佛能吞噬所有光線的純黑鬥篷之中,兜帽深深罩下,將麵容完全隱藏在陰影裡。然而,從兜帽邊緣泄出的幾縷發絲,卻在清冷的月色下泛著流動的、近乎液態的銀灰色光澤,美麗得近乎妖異。
“異界留客……”
這四個字如同驚雷在天甜橙腦中炸響,紫色的瞳孔瞬間收縮。穿越者的身份這是她最大的秘密,她從未對任何人提起過,連最信任的師哥鄭凱因也沒有。
“你……你說什麼?!”
黑袍人似乎微微抬了抬頭,兜帽下的陰影仿佛有兩道無形的目光穿透黑暗,落在她身上,帶著審視與探究。
“不屬於此岸的星塵……卻墜入了命運的漩渦……”那空靈的聲音繼續響起,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悠遠,“你究竟會帶來怎樣的變化?是破曉的曙光……還是……更深沉的永夜?”
話音未落,不等天甜橙有任何反應,那黑袍身影如同融入夜色的水墨畫般,毫無征兆地開始消散。沒有光影特效,沒有空間波動,就那麼無聲無息地化作一縷輕煙,隨即被窗外湧入的微風徹底吹散,仿佛從未出現過。
房間裡隻剩下天甜橙粗重的喘息和心臟擂鼓般的跳動聲。冷汗浸濕了她的後背,握著元魔方的手心一片冰涼。
她猛地從床上跳下來,赤著腳衝進狹小的宿舍衛生間,“啪”地打開燈,刺眼的白光讓她眯起了眼。她擰開水龍頭,雙手捧起冰冷的自來水,狠狠潑在自己臉上。
刺骨的寒意讓她打了個激靈,混亂的思緒似乎被強行按下了暫停鍵。她抬起頭,看著鏡子裡那張沾滿水珠、蒼白而驚惶的臉。
她深吸一口氣,試圖用理智驅散恐懼。“逸仙……”她想起逸仙探望時提及的“父母之托”,心中疑竇叢生。她在這個世界的父母?她甚至不知道他們是誰,長什麼樣!逸仙為什麼會這麼說?是善意的謊言?還是……某種試探或監視?她之前對逸仙的親近感,此刻也蒙上了一層陰影。
“觀察者……”她又想起那個如同神魔般的塞壬高級人形。她明明占據絕對優勢,卻因為自己一句“赤城加賀主力艦隊即將抵達”的謊言當時她情急之下編造的)就真的退兵了?還留下了元魔方?這太不合常理了!她到底在圖謀什麼?難道……她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元魔方是給她的“鑰匙”還是“枷鎖”?
“黑衣人……”最後是那個神秘的黑袍人。她稱呼自己為“異界留客”,語氣中帶著審視而非敵意,最後的問題更像是一種預言式的探詢。她是誰?來自哪裡?她的出現,是否意味著自己的身份已經暴露在某個更龐大的視野之下?
這些疑問如同亂麻般纏繞在一起,讓她頭痛欲裂。她感到自己仿佛站在一個巨大的漩渦邊緣,腳下是深不見底的秘密,而漩渦的中心,似乎就是她自己。
“怕什麼?!就算被發現了又怎麼樣?這個世界……不就是碧藍航線的世界嗎?!”
她用力拍了拍臉頰,試圖找回一絲掌控感。
“對!這就是碧藍航線!有艦娘,有塞壬,有指揮官學院……跟我以前知道的世界設定沒太大差彆!雖然細節有點不同,但核心沒變!”她像是在給自己打氣,“你隻是一個……一個比較倒黴,或者比較特彆的穿越者而已!”
恐懼稍退,一種近乎自暴自棄的、帶著鹹魚氣息的念頭冒了出來。
“管他什麼秘密,什麼觀察者,什麼黑衣人!我就當不知道!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著!塞壬有艦娘打,陰謀詭計有各國高層操心,我操什麼心?”她對著鏡子,眼神逐漸變得“睿智”起來,“我就是個普通留學生!我一個小蝦米,能有什麼大價值?他們愛咋咋地!”
她思路逐漸“清晰”:在重櫻艦娘學院苟住!好好學習,天天向上,拿到畢業證文憑!這才是安身立命的本錢!
畢業了就回東煌,努力考進軍隊文職部門!爭取端上鐵飯碗!堅決遠離前線!打打殺殺多危險啊,她隻是個剛成年不久的少女,怕死怎麼了?很合理!
關於“父母”,懷疑?當然懷疑!但她決定裝傻,隻要逸仙不明說,她就當不知道,堅決不主動去觸碰這個雷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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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陰謀:順其自然!車到山前必有路!沒路……沒路就躺平!能苟一天是一天!
“嗯!就這麼辦!”她對著鏡子,努力擠出一個“我很淡定”的笑容,儘管眼神深處還殘留著不安。整理了一下濕漉漉的頭發和睡衣,她深吸一口氣,推開了衛生間的門。
就在她剛踏出衛生間,驚魂未定地準備回到床邊時
篤篤篤。
輕輕的敲門聲響起,在寂靜的夜裡格外清晰。
天甜橙剛平複下去的心跳瞬間又飆到了嗓子眼!這麼晚了,會是誰?難道是……
“甜橙?睡了嗎?”門外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慵懶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關切,是赤城!
天甜橙瞳孔微縮,幾乎是條件反射般地瞥了一眼被她匆忙放在枕邊的元魔方!該死!赤城怎麼這個時候來了?!她要是看到這個……天甜橙不敢想象後果!赤城對“天城”的執念有多深,對力量的渴求有多強,她可是知道的,元魔方這種能引發進化或者說異變)的東西落在赤城手裡……
電光火石間,天甜橙爆發出前所未有的潛力!她一個箭步衝到床邊,抓起那枚冰冷的立方體,如同燙手山芋般,看也不看就塞進了床頭櫃最底層的抽屜深處,胡亂地用幾件雜物蓋住!然後猛地合上抽屜,幾乎是撲回床上,拉過被子蓋到胸口。
“沒、沒睡!赤城大人請進!”她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自然,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剛被吵醒”的迷糊感。
門被輕輕推開。赤城的身影出現在門口,月光勾勒著她高挑曼妙的輪廓。她沒有穿那身標誌性的華麗和服,而是一身相對簡潔的赤紅色便裝,九條狐尾也收斂著,顯得隨意了許多。然而,那雙在黑暗中依舊明亮如熔岩的赤紅眼眸,卻精準地捕捉到了天甜橙臉上殘留的水漬和尚未完全褪去的、一絲不易察覺的蒼白。
“這麼晚還沒休息?”赤城緩步走進來,目光在房間裡隨意掃過,最終落在天甜橙身上,帶著一絲探究,“看你臉色不太好?做噩夢了?”她的聲音放得很輕柔,仿佛怕驚擾了什麼。
天甜橙的心臟砰砰狂跳,臉上卻努力擠出笑容:“沒、沒什麼!就是有點……熱,洗了把臉。赤城大人怎麼這麼晚過來了?”
“睡不著,在禦神木那邊散心,看到你房間燈還亮著,就過來看看,你彆老叫我大人了,叫我姐姐就行。”赤城自然地走到床邊,目光在天甜橙濕漉漉的鬢角停留了一瞬,隨即若無其事地移開,在旁邊的椅子上優雅地坐下。她帶來一股淡淡的、清雅的彼岸花香。
“要喝點茶嗎?我剛泡的。”赤城變戲法似地從袖中拿出一個精致小巧的保溫壺和兩個同樣小巧的白瓷茶杯,動作行雲流水地斟了兩杯清茶,茶香瞬間驅散了房間裡的些許緊張感。
天甜橙趕緊接過來:“謝謝……姐姐……”溫熱的茶杯入手,確實讓她冰冷的手指找回了一些溫度。她小口啜飲著,溫熱的茶湯滑入喉嚨,稍稍平複了內心的驚濤駭浪。她偷偷觀察著赤城,對方神色平靜,似乎真的隻是來串門閒聊。
赤城也端起茶杯,慢慢品著,目光看似隨意地再次掃過房間,最終又落回天甜橙臉上。她沒有追問什麼,隻是閒聊起學院祭的趣事,瑞鶴的莽撞,祥鶴的無奈,以及一些無關緊要的瑣事。她的聲音柔和,帶著一種奇異的安撫力量。
天甜橙緊繃的神經在赤城平和的語調中漸漸放鬆下來,小心地應對著話題,努力扮演一個“剛被吵醒有點迷糊但很榮幸旗艦大人深夜探望”的普通學生。
聊了片刻,一杯茶見底。赤城放下茶杯,站起身,赤紅的眼眸凝視著天甜橙,仿佛要將她看透。她忽然伸出手,指尖極其輕柔地拂過天甜橙微涼的臉頰。
“你很冷嗎?”她的聲音低沉下來,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意味,指尖的溫度比茶杯更灼熱。
天甜橙身體一僵,差點打翻手中的茶杯,強笑道:“沒……沒有啊,就是剛洗完臉……”
赤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目光似乎穿透了她的偽裝,直抵她心底深處的不安。但最終,她隻是收回了手,恢複了慵懶的笑容。
“沒事就好。早點休息吧,明天還有課。”她轉身,赤紅的身影走向門口,九條狐尾在身後輕輕搖曳,“下次……彆再把自己弄得太緊張,有什麼事可以來找姐姐我,畢竟我也早已把你當做我的親妹妹了。”
說完她深深的抱了一下天甜橙離開了這裡,天甜橙愣了一下子,然後也回她一個擁抱,輕聲嗯了一下,腳步離遠之後,她拿出元魔方
“不能再留在身邊了……”天甜橙將元魔方緊緊攥在手心,冰冷的觸感讓她下定了決心。這東西帶來的麻煩遠超她的想象和能力範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