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無疾一馬當先，衝到鎮子西側的農田邊。眼前的景象讓他眉頭緊鎖。
隻見新開墾的田埂旁，十幾名領民手持農具，正與另一夥大約七八個穿著粗布衣服、但眼神凶狠、手持棍棒砍刀的人對峙著。地上已經躺倒了兩三個領民，痛苦地呻吟著，顯然是剛剛發生了衝突。莉拉之前感知到的混亂能量波動，正是源於此處的憤怒、恐懼和暴戾氣息。
“怎麼回事？！”謝無疾勒住“黑炭”，聲音不大，卻帶著一股冰冷的威壓，瞬間讓嘈雜的現場安靜了下來。
領民們看到是他，如同找到了主心骨，紛紛激動地喊道：“領主大人！您可回來了！”“是他們！‘裂石團’的人！他們來搶水，還打傷了老約翰他們！”
對麵那夥人，為首的是一名臉上帶著刀疤的壯漢，他看到謝無疾和他身後迅速趕來的、裝備精良的護衛，尤其是莉拉那冰冷的眼神和已經半開的長弓，氣勢頓時矮了半截，但依舊強撐著喊道：“你就是新來的那個什麼男爵？這片地以前是我們‘裂石團’罩著的！你們開荒，斷了我們下遊的水源！這筆賬怎麼算？！”
“裂石團”？謝無疾記起奧莉薇婭提過，是附近山區一股不大不小的土匪勢力，以前主要靠劫掠落單商旅和敲詐小村落為生，沒想到自己剛離開沒多久，就敢摸到鴉林鎮門口了。看來清剿魚人立威的效果，還沒完全震懾住這些地頭蛇。
奧莉薇婭此時也驅馬趕到，她掃了一眼現場，立刻明白了大概，低聲對謝無疾說：“是水源糾紛。我們上遊築壩蓄水灌溉，可能影響了下遊。但這絕不是他們動手傷人的理由。”
謝無疾點了點頭，目光冰冷地看向那個刀疤臉：“水源的事情，可以談。但誰給你們的膽子，在我的領地上，打我的人？”
他語氣平淡，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殺氣。那刀疤臉被他看得心裡發毛，色厲內荏地叫道：“打……打了又怎麼樣？你們斷了我們的水，就是斷了我們的活路！”
謝無疾沒再跟他廢話，對莉拉使了個眼色。
莉拉會意，弓弦微震。
“嗖！”
一支箭矢如同閃電般射出，並非射向人，而是精準地擦著刀疤臉的耳畔飛過，“奪”的一聲，釘在了他身後一棵大樹的樹乾上，箭羽兀自顫動不已。
這一手精準無比的箭術，瞬間鎮住了所有“裂石團”的人，他們臉色煞白，不敢再動彈。
“現在，可以好好說話了嗎？”謝無疾慢悠悠地拔出腰間的“獵星者”，並沒有指向誰，隻是拿在手裡把玩著，那冰冷的金屬光澤在陽光下格外刺眼，“要麼，現在滾蛋，回去告訴你們頭兒，想談，派個懂規矩的來。要麼，我把你們都留在這兒，正好領地的礦洞還缺人手。”
感受到那毫不掩飾的威脅，刀疤臉和他手下的人徹底慫了。他們本就是欺軟怕硬的主，麵對謝無疾這夥明顯不好惹的硬茬子，哪裡還敢逞強。
“我……我們走！我們這就走！”刀疤臉連忙招呼手下，攙扶起自己這邊受傷的人，灰溜溜地跑了，連句狠話都沒敢留。
趕走了鬨事者，謝無疾立刻下馬，查看受傷領民的情況。還好都是皮肉傷，他讓隨行的、略懂草藥的人先行處理，並宣布受傷者免去本月勞役，由公庫補償醫藥費和營養費，贏得了領民們一陣感激的歡呼。
“水源的問題，必須儘快解決。”回到領主木屋現在或許該叫男爵府了？雖然依舊簡陋），謝無疾對奧莉薇婭說道，“不能給這些地頭蛇留下鬨事的借口，也要確保我們自己的農田灌溉。”
奧莉薇婭點頭：“我已經讓人去勘察下遊情況了。‘裂石團’盤踞在灰石堡更東麵的山區，他們所謂的‘下遊’，其實更多是借口，很可能是受人挑唆，或者單純想試探我們的底線。”
“不管是哪種，都得把他們伸出來的爪子剁掉！”謝無疾眼神狠厲，“不過，不急在一時。莉拉，這幾天加強巡邏，尤其是水源地和新建的農田附近。”
“明白。”莉拉領命而去。
這時，好奇寶寶艾爾薇拉湊了過來，眨著大眼睛：“男爵閣下，您剛才好威風啊！那個左輪，能再給我看看嗎？”
謝無疾對她那套“天真無邪”的表演已經免疫，把“獵星者”插回槍套，沒好氣地說：“小孩子彆玩槍，危險。”他轉而問道，“你說你知道北邊幾個領主的小秘密？說說看，關於這個‘裂石團’，你知道什麼？”
艾爾薇拉見他問起正事，也收起了嬉皮笑臉，壓低聲音說：“‘裂石團’的頭目叫‘碎骨’格拉克，是個狠角色。但我聽說，他們最近好像搭上了灰石堡那個賴利·赫伯特的路子。赫伯特爵士死後，他那個侄子一直想重新掌控局麵，可能想借‘裂石團’的手，給您添點堵。”
賴利·赫伯特？謝無疾想起了那個要求重新劃界的年輕人。果然賊心不死。
“還有呢？”謝無疾繼續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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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就是……洛汗的博格先生，他的商隊可不僅僅做正經生意哦。”艾爾薇拉神秘地笑了笑，“我偷聽到我父親和人談話，說博格的人在私下裡收購一些……來路不明的礦石和古董，好像特彆偏愛那些帶著‘不祥氣息’的東西。”
謝無疾和奧莉薇婭對視一眼，都想到了鷹泣峰那個安格瑪據點和那些虛空結晶。博格果然不老實！
這些信息雖然零碎，但很有價值，印證了他們的一些猜測。
接下來的日子，謝無疾真正投入到了領地治理中。他聽取了奧莉薇婭關於財政、建設和流民安置的詳細彙報；去查看了哈米爾仿製“彈藥複裝設備”的進展目前卡在了“導能金屬”的替代材料上）；視察了由莉拉訓練、規模擴大到五十人的“鴉林守衛”；甚至還親自下地，跟著老農學習辨認作物長勢，雖然鬨了不少笑話。
他將那塊從卡倫那裡得來的詭異骨片交給了艾莉莎。艾莉莎研究後，確認其中蘊含著一種與虛空能量同源但更加古老、更加凝練的黑暗力量，其上的符文是一種極其惡毒的靈魂禁錮與腐蝕咒文。她警告謝無疾，這東西最好封印起來，輕易不要動用，否則可能引來不可預知的麻煩。謝無疾從善如流，讓艾莉莎將其妥善封存。
領地的一切都在緩慢而堅定地向前推進。世界的主線——安格瑪的陰謀、界域行者的遺產、虛空能量的侵蝕——如同遠方的悶雷，隱約可聞，卻並未真正降臨。謝無疾很清楚，他現在要做的，不是好高騖遠地去探尋那些宏大秘密，而是夯實基礎，種好糧食，練好兵，攢夠資本，讓自己這個小男爵，先在這片邊境之地真正地、不可動搖地立足。
他的路，還很長。他的左輪需要更穩定的彈藥，他的隊伍需要更多的人才和曆練，他的領地需要更多的資源和防禦。至於拯救世界？等他先把自己的鴉林鎮打造成一個真正的“男爵領”再說吧！
畢竟，飯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現在，他隻是一個剛剛起步的、裝備稀拉、隊伍弱小的邊境男爵。未來的史詩，還需要更多的積累和契機，才能徐徐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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