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香居”的招牌掛在西市主街的木柱上時,蘇合香正蹲在鋪子裡整理香料。新租的鋪麵不大,卻收拾得乾淨整潔,靠窗的位置擺著一張木桌,上麵放著幾個裝滿玫瑰露的白玉瓷瓶,陽光透過窗紙灑在瓷瓶上,折射出細碎的光斑,連帶著瓶中琥珀色的液體都添了幾分靈氣。
“阿羅憾掌櫃,您看這擺放成這樣可行?”蘇合香直起身,擦了擦額角的汗,指著貨架上的玫瑰露問。阿羅憾正幫著掛幌子,聞言回頭看了一眼,笑著點頭:“這樣挺好,顯眼又不雜亂。等會兒開業,我再讓客棧的夥計來幫忙吆喝幾聲,保準能吸引不少客人。”
蘇合香心裡暖烘烘的。自她穿越而來,阿羅憾始終像兄長般照拂,從收留她暫住客棧,到幫她租下鋪麵,再到籌備開業事宜,事事都想得周到。她低頭摸了摸懷裡的白玉瓷瓶——裡麵裝著她穿越時帶來的龍涎香萃取液,這是她與現代唯一的聯係,也是她複原“長安十二香”的希望。
“對了,合香,”阿羅憾放下手裡的錘子,從懷裡掏出一個布包遞給她,“這裡麵是我托胡商朋友帶的蜂蠟,你上次說改良玫瑰露需要這個,你看看合用不。”
蘇合香打開布包,一股淡淡的蜂蠟香氣撲麵而來。布包裡的蜂蠟呈淡黃色,質地細膩,比她之前在西市買到的劣質蜂蠟好上太多。她感激地看向阿羅憾:“太合用了!阿羅憾掌櫃,您真是幫了我大忙了。”
“跟我客氣什麼?”阿羅憾擺擺手,“你這改良玫瑰露要是能賣火,不僅你能在長安站穩腳跟,我這客棧也能沾沾光。”
說話間,鋪外傳來一陣腳步聲。蘇合香抬頭,看到幾個穿著短打的漢子站在門口,探頭探腦地往裡看。為首的漢子看到鋪子裡的玫瑰露,眼睛一亮,邁步走了進來:“掌櫃的,這就是前兩天在客棧賣的玫瑰露?給我來兩瓶!”
蘇合香連忙迎上去,拿起一瓶玫瑰露遞給漢子:“客官好眼光,這就是改良後的玫瑰露,您聞聞看。”
漢子打開瓶蓋,一股清甜的玫瑰香氣瞬間散開,比他之前在其他香料鋪聞到的濃鬱多了,卻又不顯得膩人。他忍不住湊近深吸一口,連連點頭:“好香!比‘胡風堂’的強多了!多少錢一瓶?”
“一兩銀子一瓶。”蘇合香笑著回答。
漢子毫不猶豫地掏出銀子,又多買了三瓶:“我家娘子最喜歡玫瑰香,這幾瓶給她帶回去,肯定高興。”
有了第一個顧客,很快就有其他人被玫瑰露的香氣吸引過來。鋪子裡漸漸熱鬨起來,蘇合香和阿羅憾忙得不可開交,不到一個時辰,準備好的五十瓶玫瑰露就賣得一乾二淨。
“賣完了?”蘇合香看著空無一物的貨架,有些不敢相信。她原本以為第一天能賣出一半就不錯了,沒想到會這麼受歡迎。
“可不是賣完了!”阿羅憾擦了擦汗,臉上滿是笑意,“剛才還有幾個客人沒買到,說讓我們明天多準備些,他們提前來預訂。”
蘇合香心裡湧起一陣喜悅。這不僅是對她調香技藝的認可,更是她在盛唐立足的第一步。她正想跟阿羅憾商量明天多做些玫瑰露,就看到鋪外走來一個熟悉的身影——是“胡風堂”的掌櫃安思遠。
安思遠穿著一身錦緞長袍,手裡搖著折扇,身後跟著兩個夥計,慢悠悠地走到鋪前。他瞥了一眼空貨架,臉上露出一絲不屑:“阿羅憾掌櫃,蘇姑娘,恭喜開業大吉啊。不過這玫瑰露賣得這麼快,該不會是用了什麼旁門左道吧?”
蘇合香心裡一沉,知道安思遠是來挑釁的。她強壓下怒火,笑著說:“安掌櫃說笑了。我們的玫瑰露能賣得好,全靠品質過硬。用的都是新鮮玫瑰花瓣,再加上改良的萃取工藝,香氣自然比普通玫瑰露更濃鬱、更持久。”
“改良的萃取工藝?”安思遠挑了挑眉,眼神裡帶著懷疑,“蘇姑娘倒是說說,你這工藝是從哪兒學的?我在西市做了這麼多年香料生意,還從沒見過能把玫瑰露做得這麼香的。”
蘇合香早料到他會這麼問,從容地回答:“這是我家傳的工藝,之前一直在南方老家做,這次來長安,才想著把這手藝帶來試試。安掌櫃要是感興趣,也可以自己研究研究,畢竟做生意,各憑本事。”
安思遠被噎了一下,臉色有些難看。他原本想挑出蘇合香的錯處,讓她下不來台,沒想到反被她懟得說不出話。他冷哼一聲,搖著折扇轉身就走:“我倒要看看,你這‘家傳工藝’能撐多久。”
看著安思遠的背影,阿羅憾皺起眉頭:“這安思遠肯定不會善罷甘休,你以後要多留意些,彆讓他給你使絆子。”
“我知道。”蘇合香點點頭,“不過他越是這樣,我越要把玫瑰露做好,讓更多人知道‘合香居’的名聲。”
當天晚上,蘇合香和阿羅憾留在鋪子裡,連夜趕製玫瑰露。蘇合香負責篩選玫瑰花瓣、調配原料,阿羅憾則幫忙燒火、看管萃取裝置。兩人忙到後半夜,才做出一百瓶玫瑰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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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應該夠賣了吧?”阿羅憾看著堆在桌上的瓷瓶,有些擔心。今天沒買到的客人不少,要是明天還是不夠,恐怕會讓客人失望。
“應該差不多了。”蘇合香揉了揉發酸的肩膀,“等過幾天,我們再找幾個夥計幫忙,擴大生產規模,就能滿足更多客人的需求了。”
阿羅憾點點頭,看著蘇合香疲憊卻充滿乾勁的樣子,心裡暗暗佩服。這個姑娘雖然來自陌生的時代,卻有著超乎常人的堅韌和智慧,假以時日,“合香居”說不定真能超過“胡風堂”,成為西市的香料龍頭。
接下來的幾天,“合香居”的生意越來越火爆。每天一早,鋪外就排起了長隊,玫瑰露剛擺上貨架就被搶購一空,甚至還有不少長安的貴婦派人來預訂,指名要“合香居”的玫瑰露。
蘇合香趁機擴大了生產規模,雇了幾個手腳麻利的夥計,還在鋪麵後麵隔出一個小作坊,專門用來製作玫瑰露。她將改良後的萃取工藝教給夥計,讓他們按照步驟製作,自己則負責把控品質,確保每一瓶玫瑰露都能達到最佳效果。
這天下午,蘇合香正在作坊裡檢查玫瑰露的品質,突然聽到鋪外傳來一陣爭吵聲。她連忙放下手裡的瓷瓶,快步走出去,看到一個穿著青色襦裙的丫鬟正和夥計爭執。
“我家小姐預訂了十瓶玫瑰露,為什麼現在說沒有了?”丫鬟叉著腰,怒氣衝衝地說,“你們是不是把玫瑰露留給彆人了?”
夥計一臉委屈:“姑娘,實在對不住,今天的玫瑰露確實賣完了。您家小姐預訂的十瓶,早上已經被彆人買走了,我們也沒辦法啊。”
“你胡說!”丫鬟更生氣了,“我家小姐特意讓我提前來取,怎麼會被彆人買走?你們是不是看不起我們李府?”
蘇合香連忙上前解圍:“這位姑娘息怒,實在是我們的錯。今天早上人太多,夥計忙不過來,不小心把您家小姐的預訂給忘了。您看這樣行不行,我們現在就給您做十瓶,您稍微等一會兒,做好了我親自給您送到李府去,再送您兩瓶作為補償。”
丫鬟愣了一下,看著蘇合香誠懇的樣子,怒氣消了大半。她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好吧,我就等一會兒。要是做不好,我家小姐饒不了你們。”
蘇合香笑著應下,連忙轉身進了作坊,親自挑選玫瑰花瓣,製作玫瑰露。丫鬟站在鋪外,看著蘇合香忙碌的身影,心裡的不滿漸漸消失。她之前聽小姐說“合香居”的玫瑰露如何好,還以為掌櫃是個高傲的人,沒想到這麼隨和。
半個時辰後,蘇合香拿著十二瓶玫瑰露走出作坊,遞給丫鬟:“姑娘,這是您要的十瓶玫瑰露,另外兩瓶是我們的一點心意,還請您收下。”
丫鬟接過玫瑰露,打開一瓶聞了聞,香氣清新濃鬱,比她之前用過的任何玫瑰露都好。她臉上露出笑容:“多謝蘇掌櫃,我會跟小姐說的。”
蘇合香送丫鬟走出鋪子,剛想轉身回去,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從對麵的“胡風堂”走出來——是安思遠。安思遠也看到了蘇合香,眼神裡閃過一絲陰鷙,冷哼一聲,轉身進了鋪子裡。
蘇合香心裡一緊,知道安思遠肯定又在打壞主意。她回到鋪子裡,跟阿羅憾說了剛才的事,阿羅憾皺起眉頭:“這安思遠要是一直這麼針對我們,也不是辦法。我們得想個辦法,讓他不敢再隨便找我們麻煩。”
蘇合香點點頭,陷入了沉思。她知道,光靠玫瑰露,還不足以徹底打敗安思遠。“胡風堂”在西市經營多年,人脈廣、資源多,要是安思遠真的下狠手,“合香居”恐怕很難招架。她必須儘快推出新的香品,擴大“合香居”的影響力,才能在西市站穩腳跟。
當天晚上,蘇合香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她想起自己穿越前做過的各種香品,突然想到,現在正是夏季,長安的蚊蟲很多,普通百姓深受其擾,如果能製作出一種可以驅蚊避蟲的香品,肯定會很受歡迎。
她立刻從床上爬起來,走到作坊裡,翻找出之前買的薄荷、艾草等草藥。薄荷和艾草都有驅蚊的功效,要是將它們製成香包,隨身攜帶,不僅能驅蚊,還能清新空氣。
蘇合香說乾就乾,將薄荷、艾草曬乾,搗成粉末,再加入少量的安息香、沉香,增加香氣的層次感。她將混合好的香料裝入細棉布縫製的小袋子裡,再用彩線繡上簡單的花紋,一個個精致的薄荷香包就做好了。
第二天一早,蘇合香將薄荷香包擺在鋪子裡,旁邊放著一個小牌子,上麵寫著“薄荷香包,驅蚊避蟲,一兩銀子兩個”。剛開始,沒什麼人注意,直到一個婦人帶著孩子路過,孩子被蚊蟲叮咬得哭鬨不止,婦人看到薄荷香包,抱著試試看的心態買了一個,掛在孩子身上。
沒過多久,婦人就帶著幾個鄰居回到鋪子裡,興奮地說:“這薄荷香包真管用!我家孩子掛著它,再也沒被蚊蟲咬過,身上還香香的。”
很快,薄荷香包就引起了轟動,鋪外又排起了長隊。安思遠站在“胡風堂”的鋪子裡,看著“合香居”熱鬨的景象,氣得狠狠砸了一下櫃台:“這個蘇合香,真是個難纏的對手!”
蘇合香看著眼前的景象,心裡充滿了成就感。她知道,薄荷香包的推出,不僅能讓“合香居”的生意更上一層樓,還能讓她在與安思遠的較量中,占據更多的優勢。但她也明白,這隻是開始,以後還會遇到更多的挑戰。不過她已經做好了準備,無論遇到什麼困難,她都會堅持下去,用自己的調香技藝,在盛唐長安闖出一片屬於自己的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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