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淩霄很快拿到明璽的檢查結果,很健康,十分健康,非常健康,健康到醫生幽默的將他類比成一匹名為黃金船的日本競賽馬,醫生說極少有人長到二十七歲身體幾乎沒有損耗,還是小孩子一樣的九九成新。
可關於明璽突然失去十年記憶的緣由,檢查報告上沒有明確的答案,醫生也覺得這種情況很不符合常理,讓夏淩霄遍訪名醫的同時暗示她找一找玄學方麵的因素。顯然在醫院工作久了,見多識廣了,很難成為一個堅定的唯物主義者。
夏淩霄不知道自己該不該鬆一口氣。她將目前情況分彆告知了明恒和明璽的經紀人趙禹。
趙禹第一時間打來電話,在電話那邊千叮嚀萬囑咐:“這檢查結果可一定要保密,不然傳出去以後都沒辦法跟粉絲賣慘。”
作為經紀人,趙禹對明璽總是寄予厚望,堅信憑借明璽優越的外在條件,即便他現階段是個演技一般、台詞一般、小牌大耍、沒事業心還有嫂子的小糊咖,也一定能在未來的某一天飛升成頂級流量咖。
“現在的重點難道不是他怎麼好端端的就失憶了嗎?”夏淩霄有點拿不定主意:“我要不要帶他去看看精神科?”
電話那邊的趙禹:“明璽?他會精神有問題?去看精神科還不如找大師做一場法事來的靠譜。”
明璽的心理一定比九九成新的身體更健康,這是大家公認的事實。
“那做法事?感覺不是很靠譜。”
“哎,要我看也不用急,腦子不沒事嗎,反正他也打算在家摳腳兩個月,近期沒工作,先觀察觀察,說不定睡一覺就好了呢。”趙禹委婉表示:“毫無預兆和緣由的失去十年記憶,這可比他之前的任何一個黑料都致命,傳出去了哪還有製片方會找他合作,萬一拍半道又失憶,那不是給整個劇組都裝進去了。”
趙禹這番話不無道理,明璽還是挺喜歡拍戲的,他應該也不想就這樣斷送了自己的演藝事業。
而查找過資料問詢過專家的明恒同樣建議觀察一段時間。
夏淩霄透過玻璃看向蹲在梧桐樹下擼貓的明璽,歎了口氣,決定接受這個建議。
“喂,走吧。”夏淩霄推開門,踏出空調覆蓋範圍,被下午兩點鐘的陽光暴曬,忙拿起手中裝著檢查報告的牛皮紙袋遮擋:“我天,你也不嫌熱。”
明璽摘掉帽子揉搓了兩下微微汗濕的黑發,抬眸的瞬間真有些像十七歲時候的樣子。夏淩霄恍惚一瞬,就聽他語氣不悅地說:“你是人嗎?不是你讓我在這等你嗎?”
“啊,我忘了。”
“天天忘忘忘,我看你才應該去檢查一下腦子。”
“你才天天汪汪汪。”夏淩霄把牛皮紙袋一把拍到他胸口,微微仰起頭,又露出明璽無比熟悉的,那有恃無恐的神態:“彆忘了我們現在是什麼關係,注意你的態度。”
明璽呼吸一滯,像是被迎麵潑了一盆冷水,嘩一下淋成落湯雞。
他這幅樣子,好像很不願意承認他們之間的關係。夏淩霄雖然知道眼前的明璽隻有十七歲,有這樣的反應合情合理,但還是忍不住計較起來。
既然要不爽,那乾脆都不爽好了。夏淩霄故意踩他的尾巴:“醫生說,你想恢複記憶就得在熟悉的環境做熟悉的事,比如你之前都是叫我老婆,那以後……”
果然,她話還沒說完,明璽就伸手來捂她的嘴巴,試圖終止她的邪惡魔法攻擊。
“呸呸,都是貓毛。”夏淩霄躲開明璽,舉起自己的手機,笑得愈發得意:“要不要聽一下你平時給我發的語音呀,比求婚錄像還精彩呢。”
話音剛落,她手機裡就響起明璽再熟悉不過的聲音,隻是刻意低沉,溫柔,又有點黏糊:“老婆,在乾嘛啊,我給你……”
後麵明璽就聽不到了,他用雙手掩住耳朵,快速且小幅度的揉搓,通過摩擦產生的巨大噪音來抵禦讓他想找個地縫鑽進去的洪流。
同時向夏淩霄舉起白旗:“好了好了,我注意態度,快點關掉!”
“那行吧。”夏淩霄收起手機,笑眼彎彎地說:“等你需要的時候我們再慢慢聽,有好幾個G呢。”
好幾個G。
明璽兩眼一黑,心如死灰。
……
雖然在醫院的自動販賣機裡買了小麵包吃,但那兩塊小麵包並不足以充饑,夏淩霄早餓的肚子咕咕叫,回家的路上就點了外賣,到家剛剛好可以開飯。
不得不說,明璽是一個很識時務的人,夏淩霄洗完手出來,見外賣已經從袋子裡取出,蓋子也已經打開,一盒挨著一盒,齊齊整整的擺在桌子上。
“哇塞,你都弄好啦,怎麼這麼貼心啊。”
“……”
夏淩霄眼睛黑亮,像小貓看到肉罐頭,驚喜又感激。
可明璽知道這都是假的,夏淩霄十七歲的時候就是這一套,抓到一點把柄就以此要挾,逼迫他當牛做馬,然後擺出一副“多虧有你”的模樣,兩隻眼睛亮堂堂的,甜言蜜語說一籮筐,搞得好像真的沒他就不行。
實際上呢,那封要放進時間膠囊裡寫給十年後的自己的信上,提到了家人朋友以及明恒在內的所有人,卻唯獨沒有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