駐馬店的夏日總是來得特彆早,剛過五月,麥子就已經黃了梢。村頭的老槐樹下,幾個老人搖著蒲扇,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家常。李衛東從鎮上回來,騎著輛摩托車,車把上掛著給老母親買的降壓藥。
“衛東回來啦?”村長李文富招呼道,“正好,明天你去鄉裡開個會,把咱們村修路的事兒再催催。”
李衛東是村裡少有的高中生,當過兵,見過世麵,如今是村委的副主任。他停下車,擦了把汗:“李叔,鄉裡不是說資金緊張嗎?咱們申請的那條路,怕是還得等。”
“等等等,等到猴年馬月!”李文富歎了口氣,“就村西頭那條土路,下雨天根本走不了人。老張家媳婦上個月臨產,救護車都進不來,差點出大事!”
這條土路村民們稱之為“陰間小路”,名字的由來已無人知曉。有人說是因為路兩旁柏樹成蔭,夏日裡也涼得透骨;有的老人則竊竊私語,說這條路邪門得很,走著走著就能走到不該去的地方。
李衛東不信這些,當兵時走南闖北,什麼沒見過。他安慰了村長幾句,答應明天一定去鄉裡力爭,便騎著車往家趕。
路過村西頭時,他特意看了眼那條“陰間小路”。其實不過是條普通的土路,寬約兩米,蜿蜒穿過麥田和一小片槐樹林,連接著村子和外麵的世界。路旁的麥子已經泛黃,在夕陽下泛起金光,遠處炊煙嫋嫋,本是幅寧靜的鄉村畫卷。
可是不知為何,李衛東總覺得這條路有些說不出的怪異。此時才下午五點多,夏日天長,太陽還老高,路上卻不見一個人影。路兩旁的柏樹長得異常茂密,幾乎在空中交織成拱頂,投下深深的陰影。即便是炎夏,那陰影裡也透著一股子涼氣。
李衛東搖搖頭,覺得自己是被那些老人的迷信說法影響了,蹬著車往家趕去。
第二天從鄉裡回來,李衛東臉色不太好看。鄉裡確實資金緊張,修路的事還得往後排。李文富聽了沉默半晌,最後拍拍他肩膀:“沒事,咱再想彆的法子。”
傍晚時分,村裡卻突然騷動起來。原來張老漢的小孫子下午出去玩耍,到現在還沒回家。村裡人組織起來尋找,最後在陰間小路旁的槐樹林裡找到了孩子。
孩子倒是沒事,就是嚇壞了,小臉煞白,問什麼都說不出話來。好不容易平靜下來,才斷斷續續續地說,他在路上看見了個“特彆好看的叔叔”,穿著從沒見過的衣服,領著他往樹林裡走。
“那叔叔走路沒聲音,”孩子哆嗦著說,“他的手特彆涼,拉著我的時候,我整條胳膊都凍麻了。”
最讓人不安的是,孩子說他們走了好久,但實際上從孩子失蹤到被找到,不過兩個小時。而且發現孩子的地方離路邊不到百米,根本不可能走那麼久。
村裡老人聽後臉色都變了,紛紛嘀咕著“又來了”、“那條路不乾淨”。李衛東雖然不信邪,但心裡也泛起嘀咕。
事情過去沒幾天,又出了件怪事。
村裡的小學老師趙明,是個大學畢業來支教的年輕人。那天下課後,他沿著陰間小路散步,欣賞落日下的麥田風光,一時興起就想畫幾張速寫。
趙明回來後就不對勁了,神情恍惚,飯也不吃,就躲在房間裡畫畫。同住的老師覺得奇怪,偷看了一眼,嚇了一大跳——趙明畫的全是些扭曲的樹木和怪異的影子,而且一張接一張地畫,仿佛停不下來。
李衛東聽說後,趕緊去學校看望。趙明躺在床上,兩眼無神,嘴裡喃喃自語:“路會動...樹會走...影子吃人...”
李文富皺著眉頭對李衛東說:“衛東啊,我知道你不信這些,但這條路邪門不是一天兩天了。老輩人說,這條路是‘活’的,會自己變化。太平天國那會,清妖來屠村,就是在這條路上迷了三天沒走出去,後來太平軍迂回包抄,救了村民!”
“那是地形複雜吧?”李衛東試圖用科學解釋。
李文富搖搖頭:“你記得陳老爺子嗎?去年冬天走了的那個。他年輕時在這條路上遇到過‘鬼打牆’,走了整整一夜,天亮才發現自己一直在村口打轉。回家後就大病一場,他說在那條路上看到了另一個自己。”
李衛東心裡一動:“另一個自己?”
“是啊,他說那個自己穿著壽衣,朝他笑呢。”李文富壓低了聲音,“後來還是請了東莊的劉婆子來看,做了法事才好的。劉婆子說這條路是陰陽交界,走著走著就能走到陰間去。”
李衛東越聽越覺得荒謬,但聯想起最近發生的事情,又不由心生寒意。
幾天後的一個清晨,村裡養雞專業戶李大山慌慌張張地跑來村委會,說自家雞舍昨晚遭了殃,死了二十多隻雞,奇怪的是每隻雞身上都沒傷口,就像是...嚇死的。
更詭異的是,雞舍外的泥地上有一串奇怪的印記,既不是人的腳印,也不是已知任何動物的蹄印,倒像是某種用腳尖行走的生物留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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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衛東和李文富前去查看,果然發現了一串奇怪的痕跡。這些印記排列得異常整齊,間隔完全相同,就像是機器打印出來的一樣。痕跡從陰間小路的方向延伸過來,到雞舍繞了一圈,又返回小路方向。
“是衝著我來的,”李大山突然說,臉色慘白,“我昨天下午從那條路路過,感覺有人跟著我,回頭卻什麼也沒有。但我聽到了一種聲音...像是有人在笑,又不是人聲...”
李衛東皺起眉頭:“為什麼不早說?”
“我怕你們笑話我迷信...”李大山低下頭。
當天,李衛東決定要查個水落石出。他帶上手電筒、匕首和手機,下午五點左右走向了陰間小路。李文富勸他彆冒險,李衛東卻執意要去:“世上沒有鬼怪,隻有沒查清的真相。我是黨員,不信這個邪!”
夏日的傍晚,夕陽將麥田染成金紅色,遠處村莊炊煙嫋嫋,本該是一幅溫馨的田園畫卷。但一踏上陰間小路,李衛東就感到一陣莫名的寒意。
路兩旁的柏樹確實茂密得異常,枝葉在空中交錯,形成一條幽深的隧道。外麵的光線幾乎透不進來,溫度也明顯比外麵低了幾度。李衛東注意到,這裡的鳥鳴蟲叫都消失了,靜得可怕。
他打開手機錄音功能,小心翼翼地往前走。路旁的老槐樹形態怪異,扭曲的枝乾在昏暗的光線下像是張牙舞爪的鬼影。李衛東不斷告訴自己這是心理作用,但脊背上的寒意卻越來越重。
走了約莫十分鐘,按理應該能看到路儘頭的麥田了,但前方仍然是一片幽深。李衛東停下腳步,發現周圍的景物似乎有些陌生——這條路他走過無數遍,從來不知道路旁有這麼多歪脖子老樹。
突然,他聽到一種細微的聲響,像是有人在輕輕踱步,又像是樹葉摩擦的聲音。李衛猛回頭,身後空無一人,隻有那條小路蜿蜒消失在暮色中。
“有人嗎?”他喊道,聲音在寂靜中顯得異常響亮。
沒有回應,但那踱步聲又響起來了,這次是從左側的樹林裡傳來的。李衛東握緊匕首,朝聲音方向走去。樹林並不茂密,按理應該能看到裡麵的情況,但此刻那些樹木仿佛組成了一道密不透風的牆。
就在這時,他眼角的餘光瞥見一個影子一閃而過——像是個人形,但又瘦長得不像正常人。李衛東的心跳加速,朝那影子追去。
追了不過十幾步,他突然發現自己完全迷失了方向。本應在一旁的小路不見了,四周全是扭曲的老槐樹,它們的長相如此相似,又如此怪異,仿佛都在無聲地嘲笑他。
“冷靜,李衛東,冷靜!”他對自己說,試圖用軍事訓練中的方位辨彆方法找方向。但指南針功能的手機指針瘋狂旋轉,根本無法指示方向。
更糟糕的是,他感覺周圍的樹木似乎在緩慢移動,悄悄地改變著位置。李衛東搖搖頭,覺得這一定是光線造成的錯覺。他選擇了一個方向堅定地走去,按理說這片槐樹林最多不過幾百米寬,很快就能走出去。
但走了足足半小時,他仍然被困在林中。天色越來越暗,那些扭曲的樹枝在暮色中越發像是猙獰的鬼爪。李衛東感到一種從未有過的恐慌,他開始理解為什麼趙明老師會變得神誌不清。
就在這時,他看到了那個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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