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娃子覺得眼皮跳得厲害,右眼,媽的,怕是沒好事。
他婆娘劉芳,說是去十裡外山坳的姑婆家送點新摘的辣椒,晌午飯前走的,按理說,就算留著吃了晚飯,這個點也該摸著黑回來了。
可眼下,月亮都掛得老高了,院門口的土路上連個鬼影子都沒有。山裡信號時好時壞,劉芳的手機先是沒人接,後來乾脆就“您撥打的用戶不在服務區”了。
“個瓜婆娘,死哪兒去了嘛!”強娃子罵了一句,心頭那股不安像山裡的濕氣,越來越重。他踢了一腳趴在門口打盹的土狗黑子,“去,找你主子去!”
黑子嗚咽一聲,躥出院門,消失在夜色裡。沒過多久,遠處就傳來黑子一陣緊似一陣的狂吠,聲音淒厲,不像是找到了人,倒像是撞了邪。
強娃子心裡咯噔一下,抄起牆角的柴刀和手電筒,吼了一嗓子隔壁的鄰居王老五,“五哥!搭個手,我婆娘怕是出事了!”
王老五也是個熱心腸,一聽這話,提著馬燈就出來了。兩人順著狗叫的方向,深一腳淺淺地往村後那片老林子摸去。
那片林子邪性,老人都說裡頭不乾淨,晚上很少有人單獨走。
黑子在一片長滿荒草的土坡前打轉,叫聲又急又怕,爪子不停地刨著地。手電光柱掃過去,強娃子的心一下子沉到了底。
劉芳就躺在那裡,渾身赤裸,沾滿了泥汙和草屑,像個被玩壞後丟棄的破布娃娃。
最駭人的是,她嘴巴大張著,裡麵被黃褐色的泥土塞得滿滿的,幾乎要溢出來。逼也是一片狼藉,同樣被爛泥糊住。
她雙眼圓睜,直勾勾地盯著漆黑的夜空,瞳孔裡沒有一絲神采,隻有徹底的恐懼和空洞。人還有氣,胸口微弱地起伏,但已經沒了意識。
“我日你先人!”強娃子隻覺得一股血衝上天靈蓋,眼前發黑。他脫下自己的汗衫,手忙腳亂地想給劉芳蓋上,碰到她冰涼的皮膚時,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他想把劉芳嘴裡的土摳出來,但那泥又濕又黏,糊得極緊,像是活生生灌進去的。
“造孽啊……這是撞了啥子邪喲!”王老五看得頭皮發麻,連連念佛。
兩人不敢耽擱,強娃子背起渾身冰涼僵硬的劉芳,王老五在後麵扶著,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家跑。黑子跟在後麵,不再吠叫,隻是發出低低的、威脅性的嗚嚕聲,時不時回頭看向那片土坡。
回到家,把劉芳放在床上,用溫水擦洗了半天,她才緩過一口氣,喉嚨裡發出“嗬嗬”的聲響,猛地吐出一大口混著口水的泥巴,然後就開始渾身抽搐,翻著白眼,胡言亂語。
“泥……全是泥……他……他抓我……涼的……硬的……”她聲音嘶啞,充滿了非人的恐懼。
強娃子又急又怒,一邊掐她的人中,一邊吼:“哪個?是哪個狗日的害你?你看清樣子沒得?”
劉芳隻是搖頭,眼神渙散,“沒得樣子……黑的……就是一團黑……力氣好大……按著我……弄完後……就往我嘴裡塞泥巴……底下也……”她說不下去了,身體蜷縮成一團,瑟瑟發抖。
請來的村醫看了直搖頭,說這是驚嚇過度,邪氣入體,他治不了,得找“懂行”的人。
這一夜,強娃子沒合眼。劉芳時而昏睡,時而驚醒尖叫。屋子裡總彌漫著一股若有若無的土腥味,明明門窗都關緊了。
燈也忽明忽暗,電壓不穩的樣子,可平時從沒這樣過。黑子趴在門口,對著空蕩蕩的堂屋齜著牙,喉嚨裡發出低吼。
強娃子心裡明鏡似的,那鬼東西,跟著他婆娘回來了。
天剛蒙蒙亮,強娃子就衝出了門,直奔村西頭的陳老漢家。陳老漢是村裡輩分最老的,年輕時走過腳,見過些世麵,懂些老一輩傳下來的規矩。
陳老漢聽強娃子哆嗦著說完,渾濁的老眼眯了起來,吧嗒著旱煙袋,半晌才說:“是‘墳串子’……遇上鬼遮眼了,迷了路,被臟東西盯上,破了身,還塞了墳頭土。這是標記,等土氣攻了心,你婆娘就沒救了,它就能一直纏著,直到把她徹底拖走。”
“那咋個辦?陳叔,你要救救芳兒啊!”強娃子急得差點跪下。
“辦法有,就看你們狠不狠得下心。”陳老漢磕磕煙袋鍋,“這東西怨氣重,尋常的送不走。得用狠的,把它打出來,打得它魂飛魄散。”
陳老漢交代了幾樣東西:三年以上的大公雞雞冠血、女人經血最好是沾了元陽的)、浸泡過狗血的麻繩、還有一大把炒得焦香的黃豆。
萬幸的是劉芳這兩天剛好例假,強娃子好不容易從劉芳那裡摳出來一些需要的經血。又殺了家裡打鳴最凶的那隻大公雞,取了雞冠血。黑狗血現成,黑子忍著痛貢獻了一點。麻繩是現成的,泡上。黃豆家裡也有,用大鐵鍋炒得噴香。
準備工作做完,已是傍晚。按照陳老漢的吩咐,把虛弱不堪、忽然清醒忽然迷糊的劉芳挪到堂屋正中的涼席上,四肢用浸了黑狗血的麻繩鬆鬆捆住,免得她等會兒掙紮傷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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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老漢拿著一把桃木劍,在屋子四角插上畫了符的竹片,又讓強娃子把炒香的黃豆撒在門窗門檻下。據說有些邪祟貪吃,會忍不住去數黃豆,一數就忘了乾正事,也能阻它逃竄。
“等會兒不管看到啥子,聽到啥子,莫怕,也莫停手。公雞血和穢物是破它陰體的,黃豆是迷它眼的,黑狗血繩是捆它的。聽到我喊‘打’,你就用這根桃樹枝,往你婆娘身上……特彆是那兩坨肉和逼,使勁抽!莫心疼,你打的是附在她身上的鬼!聽到女人哭或者求饒,千萬莫信,那是鬼在騙你!往死裡打,打到它現形,打到它散掉為止!”陳老漢把一根粗壯的桃樹枝遞給強娃子,神色凝重。
天色徹底黑透。屋子裡隻點了一盞昏暗的煤油燈,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劉芳躺在涼席上,呼吸微弱。
突然,油燈的火焰猛地躥高,變成了詭異的綠色,隨即又縮成豆大的一點,屋裡頓時暗了下來。一股冰冷的、帶著濃重土腥味的陰風不知從何處吹來,繞著小堂屋打轉。
劉芳的身體開始劇烈地顫抖,喉嚨裡發出“咯咯”的怪響,像是被什麼東西掐住了脖子。她的眼睛猛地睜開,瞳孔縮成了針尖大小,眼白上布滿了血絲。她看向強娃子,眼神卻完全陌生,充滿了怨毒和淫邪。
一個尖利扭曲,完全不似劉芳的聲音從她嘴裡擠出來:“臭男人……壞老子好事……這婆娘……身子軟和……老子還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