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微弱的呼吸,那青紫的嘴唇,那在生死邊緣掙紮的模樣,像根針狠狠紮進他心裡。
胸口的玉佩突然劇烈跳動起來,一股冰冷的吸力猛地炸開,像隻無形的手,要將翠蘭那點殘存的生氣拽出來。
“呃……”楚驍喉頭一甜,一口帶著冰碴的淤血湧上喉嚨,又被他硬生生咽了回去。
嘴角溢出的血絲混著冰藍的結晶,在下巴上凍成細小的冰晶。
他死死攥著輪椅扶手,指節泛白,用儘全力壓製著玉佩的邪力。
“商銘。”他的聲音像兩塊石頭在摩擦,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動手。”“趙鐵柱!”“末將在!”趙鐵柱往前一步,腰間長刀“噌”地出鞘,寒光四射。
“清場。”楚驍的目光掃過那些蠢蠢欲動的穀民,“敢擋著的——”他頓了頓,每個字都像從冰窖裡撈出來的,“斬。”
“遵命!”趙鐵柱大吼一聲,長刀直指人群,“都頭有令!誰敢亂動,格殺勿論!”親兵們齊刷刷地拔出武器,長矛的寒光映在每個人臉上,空氣瞬間凝固。
楊伯老伴還要往前衝,被趙鐵柱用刀背狠狠一磕,踉蹌著後退幾步,終於癱在地上,被楊伯死死抱住。老兩口的哭聲壓抑而絕望,像兩把鈍刀子,割得人心頭發緊。
“商先生,快!”阿狗急得直跺腳。商銘深吸一口氣,眼底的猶豫瞬間被堅定取代。
他接過醫護隊員遞來的烈酒,潑在翠蘭的右側顳部,酒液順著發絲往下淌,在耳後積成小小的水窪。
火盆裡的烙鐵燒得通紅,發出滋滋的聲響,將周圍的空氣都烤得發燙。
“按住她!”商銘的聲音異常冷靜。
阿狗和王錘子立刻按住翠蘭的肩和腿,儘管她已經昏迷,兩人的手還是抖得厲害。
商銘將骨錐在烙鐵上反複灼燒,精鋼遇熱發出暗紅的光,空氣中彌漫著焦糊的氣味。
他眯起眼睛,目光如鷹隼般銳利,鎖定了翠蘭顳部的一個點——那裡是他反複推演過的安全區域,避開了主要的血管和神經。
油燈的火苗突然劇烈搖晃,牆上的影子扭曲成張牙舞爪的鬼怪。
楚驍胸口的玉佩幽光大盛,幾乎要將他整個人包裹進去。
他咬緊牙關,額頭滲出細密的冷汗,視線卻死死盯著商銘的動作。
商銘舉起骨錐,鑽頭對準那個點,手腕猛地用力。“嗤——”尖銳的鑽頭刺破頭皮,鮮血瞬間湧了出來,染紅了翠蘭的鬢發。人群中響起一片抽泣聲,幾個膽小的已經捂上了眼睛。
商銘不為所動,手腕穩定地旋轉著骨錐。
“咯吱——咯吱——”鑽頭與頭骨摩擦的聲音刺耳至極,像有人在用指甲刮擦石頭,聽得人頭皮發麻。
骨屑混著鮮血順著鑽頭往下淌,在床單上積成小小的血窪。
楚驍的身體劇烈顫抖起來,玉佩的吸力越來越強,幾乎要將他的魂魄都扯出來。
他猛地噴出一口血,濺在身前的地上,血珠落地即凝,泛著詭異的冰藍色。“快……”他喃喃自語,視線開始模糊。
就在這時,一聲輕微的“哢嚓”聲傳來。商銘的眼睛瞬間亮了——顱骨被鑽穿了!
一股暗紅色的粘稠血液猛地從孔洞中噴射而出,帶著淡淡的腥氣。
商銘立刻將琉璃細管插入孔洞,血液順著細管緩緩流出,在管尾積成小小的血珠。
奇跡發生了。
翠蘭劇烈起伏的胸口漸漸平穩下來,暴起的青筋慢慢消退,青紫的嘴唇泛起一絲血色,呼吸也變得悠長而平穩。
“活了……活了!”阿狗喜極而泣,聲音都變了調。
楚驍胸口的玉佩幽光驟暗,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他軟軟地靠在輪椅上,眼皮沉重得像灌了鉛,嘴角卻扯出一抹極淡的笑。
商銘癱坐在地,後背的傷口再次崩裂,鮮血在地上積成小小的血泊。
他看著翠蘭平穩的呼吸,突然覺得渾身的力氣都被抽乾了,隻想就這樣睡過去。
醫護所裡一片死寂,隻有翠蘭的呼吸聲清晰可聞。楊伯抱著昏迷的老伴,壓抑的哭聲在角落裡斷斷續續地響起。
那個帶頭鬨事的老工匠被親兵按著,麵如死灰,像被抽走了魂魄。油燈的火苗終於穩定下來,在牆上投下溫暖的光暈。
血腥氣似乎淡了些,草藥的苦澀裡,竟透出一絲若有似無的……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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