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無咎卻把磚抱得更緊,嘿嘿傻笑:“缺的那一筆,得用皇子心頭血補。”
紙人皮囊內,高昧的心猛地一緊,他意識到阮青囊的計劃裡還有最後一環:
etaphor,是物理意義上掏出一顆心,去補全那塊磚,去補全地圖,去打開玄霄庫。
而那顆心,隻能來自“高昧”——無論真假。
紙人皮囊開始滲水,魘線控製不住,高昧的臉在阮青囊五官下急速顯形,像墨魚腹內翻出的骨白。杜無咎嗅到龍涎髓味,眼睛一亮,掄起城磚就砸向紙人胸口。
一聲悶響,磚碎成兩截,半截嵌進紙人胸腔,半截彈回杜無咎額頭,血濺如注。
紙人踉蹌後退,胸口卻滴下銀白黏液,那是高昧的血——龍涎髓與人血混合,竟在空氣裡凝成細小鱗刃,割斷魘線。
阮青囊真身從暗處掠出,袖中抖出一根銅簪,直刺杜無咎咽喉,卻在最後一刻停住——銅簪被一隻從地底伸出的手抓住。
那隻手披著雪,五指卻是銅環,環上串著人牙,正是高魘殘屍。
無頭屍體破土而出,胸腔空洞正好卡住那塊碎磚,磚得“心”血,最後一捺補齊。
轟——
刑部廢獄地麵下陷,三百六十五塊拓片城磚的虛影自四方飛來,拚成一張完整人皮地圖,地圖中心,正是先帝那顆缺失的頭顱輪廓。
地圖成形瞬間,所有血字同時轉向,指向同一個坐標:
“第七子心室”。
四遺詔的遺詔
阮青囊拽起高昧,躍上殘牆。
腳下,杜無咎被高魘屍體拖進地坑,慘叫與狂笑混作一處;空中,人皮地圖越縮越小,最終化作一張朱紅請帖,飄向皇城深處。
高昧撕開紙人皮囊,胸口赫然一道裂口,心臟在皮下狂跳,每跳一次,左臂血字便剝落一層,露出更深文字:
“七子皆祭,咒成之日,大胤複國——以魘為皇。”
阮青囊臉色第一次慘白,她認出那是會幻門真正的總咒,一直被誤傳為“遺詔”,實則是先帝與高魘共同寫給自己的悼詞。
她伸手按住高昧心口,聲音發顫:“還有一個辦法——”
高昧卻先開口,他聲音沙啞,卻字字清晰:
“把我的心挖出來,你去開庫,我去結束。”
阮青囊搖頭,黑發瞬間灰白,魘術反噬已至。
高昧握住她手,指尖在她掌心寫下一個字:
“逃。”
然後轉身,沿殘牆奔向皇城。
雪再次落下,卻不再是雪,是漫天紙錢,每張紙錢上,都印著先帝的頭像,而頭像的嘴,被縫成一條直線,像一封永遠無法宣讀的遺詔。
阮青囊站在原地,掌心那個“逃”字,漸漸變成一張新的人皮紙,紙上空白,隻等下一個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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