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擊互噬,
血卻順著下頜滴成節拍:
“嗒——嗒——”
他它祂俯視百官,
聲如雙聲部合唱:
“真朝自此有二帝,
一帝管晝,一帝管夜;
一帝司生,一帝司死;
一帝心跳在前,
一帝心跳在後。
爾等臣民,
可擇前者而早夭,
亦可擇後者而長生,
惟不得兩全。”
百官戰栗,無人敢應。
忽有幼童歌於殿外,
歌辭隻有兩字:
“春——遲——”
童聲清越,卻每字拖後半拍,
像為雙心鼓和聲,
又像替整座真朝,
補上那粒被偷走的
永不可複的
種殼之芽。
六
是夜,皇城改元。
不再用“真朝”,
亦不用“閏朝”,
隻在城頭懸一巨鼓,
鼓麵一分為二,
左赤右白,
赤麵書“真”,白麵書“遲”。
每日子正,
鼓自鳴,
先真後遲,
聲傳九門,
天下百姓皆於榻上翻身,
或早或晚,
調整自己的心跳。
有人因此早衰,
有人因此延壽,
更有人夜半失蹤,
翌日晨,
太廟青枝上便多一蕾,
或紅,或白。
而阿吾被任命為“拍正使”,
專職以齒間小槌,
每日敲蕾一朵,
使真朝之春,
永遠遲半拍而來,
卻永不缺席。
七
史官載:
“真閏元年,春遲至,萬物生雙心。
人皆有兩麵,一麵向晝,一麵向夜;
樹皆有兩紋,一圈生前,一圈死後。
自此,天下無絕對之生,無徹底之死,
惟餘半拍之差,
令眾生追逐,
令歲月生風。”
而風過太廟,
逆鱗深處,
仍有一麵徑尺小鼓,
鼓內空腔,
懸兩枚心,
一真一閏,
互相敲擊,
互相錯過,
像兩個永遠
無法並肩、
卻又無法分離的
兄弟。
鼓聲不響,
卻於每人心底,
回蕩成一句
無人能說準的
——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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