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子嬰密謀,誅殺趙高
鹹陽宮的梁柱上還纏著未拆的彩綢,那是趙高為子嬰登基趕製的儀仗,紅得刺眼。子嬰坐在榻上,手指反複摩挲著膝頭的錦墊,眼神卻冷得像殿外的寒霜。韓談垂手立在帳後,腰間的劍鞘磨得發亮——那是柄前朝的古劍,劍鞘上的金紋早已斑駁,卻依舊鋒利,昨夜他在月下試劍,一劍便將案幾劈成兩半,刃口連絲卷邊都沒有。
“確定趙高會來?”子嬰的聲音壓得極低,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他雖為秦王,卻不過是趙高手裡的提線木偶,朝堂之上,趙高指鹿為馬,百官噤若寒蟬;宮闈之內,趙高安插的眼線無處不在,連他喝的藥,都要先讓內侍嘗過才敢入口。
韓談點頭,聲音比子嬰更沉:“奴才已按計劃傳出消息,說陛下‘喉間生瘡,咽不下水’,太醫束手無策。趙高那個人,最急著讓您登基好穩固權勢,必定會親自來看,說不定還會帶來他的‘秘方’——上回給胡亥下毒的那種。”
帳外傳來腳步聲,是子嬰的兩個兒子,大兒子捧著一套朝服,小兒子懷裡揣著塊石頭,那是他們說好的信號。見父親望過來,大兒子低聲道:“都安排好了,宮門外的侍衛是韓叔的人,趙高帶來的親信,進不了寢殿百步之內。”
子嬰深吸一口氣,掀開車簾一角。窗外的石榴樹抽出新芽,綠得發亮。他想起小時候,祖父還在時,常抱著他在這樹下講故事,說始皇帝如何掃六合、築長城,說李家先祖李信如何率二十萬大軍伐楚……那時的秦,是何等意氣風發。可如今,竟要靠一場密謀誅殺權臣,才能保住最後一絲體麵。
“來了。”韓談突然低喝一聲。
遠處傳來鑾鈴響,越來越近,夾雜著趙高那標誌性的尖嗓子:“陛下龍體欠安,老臣特來探望!快讓開,耽誤了陛下登基,你們擔待得起嗎?”
子嬰迅速躺回榻上,拉過被子蓋住胸口,韓談悄無聲息地隱入屏風後。門“吱呀”一聲被推開,趙高帶著一股脂粉氣闖進來,身後跟著兩個捧著藥碗的內侍,臉上堆著假笑:“陛下這是怎麼了?昨兒還好好的,今兒就起不來了?老臣給您帶了上好的喉藥,保管一喝就好!”
他說著就要湊到榻前,韓談突然從屏風後暴起,古劍“噌”地出鞘,寒光直逼趙高麵門!趙高猝不及防,踉蹌著後退,撞翻了藥碗,黑色的藥汁潑了滿地,散發出刺鼻的氣味——果然有毒!
“反了!反了!”趙高尖叫著去拔腰間的劍,可他平日裡養尊處優,哪裡是韓談的對手?韓談一劍挑飛他的劍,再反手一刺,古劍精準地刺穿趙高的胸膛。趙高瞪大眼睛,似乎到死都不敢相信,自己會栽在一個宦官和一個傀儡秦王手裡。
“拖下去,”子嬰從榻上坐起,聲音平靜得可怕,“誅三族,一個不留。”
韓談應聲而去,帳外很快傳來慘叫聲,又很快平息。子嬰走到窗前,看著石榴樹的新芽,突然覺得喉間的“瘡”好像真的好了些。大兒子遞上朝服:“父親,現在怎麼辦?聯軍還在城外。”
子嬰撫摸著冰涼的朝服,想起昨夜韓談帶來的消息——趙高死訊傳出,城外聯軍非但沒有進攻,反而派使者送來書信,說隻要秦軍放下武器,保證不傷害任何一人。
“傳我命令,”子嬰轉身,眼中已沒了猶豫,“打開城門,迎聯軍入城。告訴他們,秦……認了。”
陽光穿過窗欞,照在他年輕的臉上,竟有種卸下千斤重擔的釋然。或許這樣也好,讓那些苛政、那些殺戮,都隨著趙高的死,隨著秦的落幕,一起結束吧。
石榴樹的新芽在風中輕輕搖晃,像是在為這個王朝的終結,無聲地送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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