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謝晏的暗中推動，戶部的效率果然快了許多。痘局建設的款項很快批下，藥材采購的通道也隨之打開。蘇清歡得以全力投入到痘醫的培訓和種痘的推廣中。
她每日奔波於太醫院、痘局和京中各處試點，親自示範操作，解答疑問，忙得腳不沾地。
她的名聲日益響亮，“女神醫”、“活菩薩”的稱呼在民間越傳越廣。然而，伴隨著美譽而來的，還有愈發惡毒的流言蜚語。
這日，蘇清歡剛從一處民坊的種痘點回到太醫院，便感覺氣氛有些異樣。沿途遇到的醫官和學徒看她的眼神躲躲閃閃，竊竊私語在她經過時戛然而止。
她微微蹙眉，心中升起不好的預感。
回到“防疫清創科”的小院，隻見阿竹和幾個心腹學徒聚在一起，個個麵帶憤懣。
“師父！”阿竹見到她，立刻迎上來，氣呼呼道，“外麵那些人簡直胡說八道！氣死我了！”
“怎麼了？慢慢說。”蘇清歡放下藥箱。
“他們……他們都在傳！”阿竹難以啟齒，漲紅了臉，“說師父您……您之所以能得侯爺如此看重，並非全靠醫術，而是……而是用了見不得人的手段，攀附權貴！還說您深夜頻繁出入侯府，行為不端，有違醫德！甚至……甚至說您那牛痘術也是欺世盜名，不知從哪個邪道學來的妖法！”
話語不堪入耳，極儘詆毀之能事。
蘇清歡的臉色瞬間冷了下來。她料到會有人眼紅詆毀，卻沒想到如此下作，直接攻擊她的清白和醫術根源。
“可知流言從何而起？”她冷靜地問。
“還能有誰！”一個年輕學徒憤然道，“定是太醫院那些瞧不起我們的老老板！還有……還有崔家那邊的人！他們不敢明著反對種痘，就在背地裡使這種陰招！”
蘇清歡沉默。樹大招風，她推廣牛痘，觸動了太多人的利益，也打破了固有的格局，成為眾矢之的是必然。
“師父，我們怎麼辦？難道就任由他們汙蔑？”阿竹急道。
蘇清歡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怒火。憤怒解決不了問題。
“清者自清，濁者自濁。”她淡淡道，“我們越是辯解，他們越是起勁。做好我們自己的事，用事實說話。種痘成效顯著，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至於那些齷齪言語……”
她眼中閃過一絲冷光：“不必理會。但需留意，流言不會憑空而起，背後定有人推波助瀾。秦蒼。”
“在。”秦蒼應聲現身。
“有勞你們，暗中查探流言源頭。”蘇清歡吩咐。謝晏的人，不用白不用。
“是。”秦蒼領命，瞬間消失。
然而，流言並未因她的沉默而平息，反而愈演愈烈，甚至開始波及謝晏，暗示他耽於美色，被妖醫蠱惑。
這日，蘇清歡入宮向女帝彙報痘局進展時，女帝看似無意地問了一句：“朕聽聞，近日市井間有些關於蘇禦醫與鎮北侯的風言風語？”
蘇清歡心中一凜，恭敬答道：“回陛下，皆是些無稽之談。臣與侯爺，僅為醫患，亦為同僚，共事於陛下差遣。侯爺於臣有知遇之恩，臣感念於心，唯有竭儘所能，以報陛下與侯爺信任，絕無他念。清者自清，臣相信陛下聖心燭照，必不致為宵小之言所蒙蔽。”
她回答得不卑不亢，既撇清了關係，又表明了立場和態度。
女帝看著她清澈坦蕩的眼神，笑了笑：“朕自是信你。隻是人言可畏，你如今身處漩渦，言行更需謹慎，莫要授人以柄。”
“臣謹記陛下教誨。”
從宮中出來，蘇清歡的心情有些沉重。女帝的提醒，意味著流言已經引起了高層的注意。這不再是簡單的詆毀，可能演變成政治攻擊。
她需要更加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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