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村的“雞鳴斷案”落下帷幕,專案組馬不停蹄地轉向下一程——追查毒素的源頭與摻入環節。蘇清歡換下了醫官的藥箱,揣著放大鏡與薄刃小刀,隨皇城司眾人一同前往京畿最大的糧倉——永豐倉。
“這批毒糧全出自永豐倉的西廒,”皇城司指揮使指著手中的賬冊,指尖劃過密密麻麻的字跡,“從農戶征收、驗收入庫,到倉儲保管、出庫發放,前後經手不下二十人。若想查投毒環節,怕是要逐個排查。”
蘇清歡卻搖了搖頭,目光落在倉廒外晾曬的糧堆上:“不必急著審人,先看環境。若毒素是大規模汙染,倉廒裡定會留下痕跡;若是人為投毒,反而會藏得更隱蔽。”
她率先走進西廒,舉起放大鏡仔細查看糧倉的角落。倉內通風尚可,地麵鋪著防潮的乾草,牆角雖有少許蛛網,卻無明顯黴變或蟲蛀的痕跡——與其他倉廒並無二致。她又俯身撚起一把殘留的糧食,放在鼻尖輕嗅,除了穀物的陳香,還隱約有一絲極淡的、類似硫磺的刺鼻氣味,隻是這氣味轉瞬即逝,若不細聞根本察覺不到。
“不是大規模汙染。”蘇清歡直起身,語氣肯定,“氣味太淡,且隻在糧堆表層零星出現,更像是有人趁某個時機,將毒粉‘撒’進去的。”
這個判斷讓眾人眼前一亮。皇城司當即傳訊了永豐倉的倉官、庫丁與搬運工,分在不同房間訊問。蘇清歡則留在賬房,逐頁翻閱近半年的倉儲記錄,從糧食的入庫時間、經手人,到每一次的翻曬、盤點,都標注得清清楚楚。
忽然,一行小字吸引了她的注意——“三月初七,西廒糧因春潮返潮,由倉吏王通帶人翻曬通風,耗時一日。”
“翻曬通風?”蘇清歡指尖頓住,心裡泛起疑慮。三月初七正值晴朗天氣,倉內又有通風設備,按常理無需特意翻曬;且翻曬時糧食會被攤開,人員混雜,正是投毒的絕佳時機。
她立刻讓人把當時負責記錄翻曬事宜的小吏帶過來。那小吏約莫二十出頭,麵對訊問時眼神躲閃,說話支支吾吾。蘇清歡沒有厲聲逼問,反而遞給他一杯熱茶,緩聲道:“朝廷查案,隻問首惡,脅從者若能如實招供,可從輕發落。你隻需說清楚,翻曬那日,西廒裡有沒有異常情況。”
小吏握著茶杯的手微微顫抖,沉默片刻後,終於鬆了口:“那日……那日管庫的王通副使,帶了兩個陌生漢子來,抬著三個黑布蒙著的麻袋,說是要往糧裡加防蟲藥。可我遠遠看著,那麻袋沉甸甸的,倒藥時也沒聞到尋常防蟲藥的味道,反而有點衝鼻子……”
“王通?”皇城司指揮使立刻讓人去查此人底細,很快便有了結果——王通在永豐倉任副使三年,平日裡貪婪好財,且其妻舅是世家柳家的旁支管事。
“抓!”指揮使一聲令下,衙役們迅速包圍了王通的府邸。王通被帶到專案組時,還擺出一副鎮定自若的模樣,拍著桌子喊冤:“我乃朝廷命官,你們無憑無據,竟敢擅捕!”
蘇清歡看著他,緩緩拿出一個油紙包,放在案上打開——裡麵是些灰白色的粉末,正是從他書房暗格裡搜出的。“這是從你家中搜出的礦物粉末,經太醫署查驗,與毒糧中的毒素成分一致。”她頓了頓,又拿出一張紙,“且據我們調查,這粉末來自柳家控製的西山礦場,上個月,你還從礦場賬房支走了五百兩銀子。”
王通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身體一軟,癱坐在椅子上。他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說吧,是誰指使你投毒的?”皇城司指揮使厲聲問道。
王通垂著頭,聲音帶著哭腔:“是……是一個蒙麵人找的我,給了我一千兩銀子,讓我在翻曬時把毒粉撒進糧堆。他隻說事成之後還有重謝,沒說自己是誰,每次接頭都換地方,我真的不知道他的底細啊!”
眾人聞言,臉色都沉了下來。本以為抓住王通就能順藤摸到主謀,沒想到對方早有防備,隻留下一個無關緊要的棋子。
蘇清歡皺著眉,指尖輕輕敲擊桌麵。王通雖然沒見過主謀,但他提到的“蒙麵人”、“柳家礦場的粉末”、“一千兩銀子”,這些線索串聯起來,隱隱指向了世家勢力。隻是沒有直接證據,還不能輕易驚動那些根基深厚的家族。
“先把王通關起來,嚴加看管,再從他口中挖挖細節。”蘇清歡看向指揮使,“另外,派人盯著西山礦場和柳家的動向,說不定能找到那個蒙麵人的蹤跡。”
夕陽透過窗欞,灑在案上的粉末與賬冊上,給這場看似有進展的追查,又蒙上了一層迷霧。幕後的主謀,依舊隱藏在暗處,等著與他們繼續周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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