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森然的寒意貼上她喉間最脆弱的皮膚,劍鋒的冰冷幾乎要凍結她的血液,她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頸脈在那金屬薄刃下劇烈地搏動,每一次心跳都像是直接撞在劍刃上。
她失控的喘息和背後平穩的呼吸聲形成鮮明的對比。
水霧撥開,洛淵漆黑的眸子閃動,呼吸一窒,胸腔裡的心跳和那日在馬上初遇的心跳重疊。
不管遠看近看,那張臉都能瞬息捕獲住視線。
他手中劍刃偏移,換成了平坦的劍麵。
“是你?”
低沉的嗓音帶著水汽的濕潤,在耳後響起。
蘇一冉似乎沒能立刻辨認出這聲音,她仰頭向後望去,視線猝不及防地撞上了那張線條冷硬的暗金麵具。
認出是他,她緊繃到僵硬的軀體瞬間軟化下來。
蘇一冉攀住持劍橫在喉間的手做依靠,聲音帶著驚悸後的微顫,和劫後餘生的輕鬆,“原來……是將軍。”
水是無形的,她的身體卻是有形的,且輪廓分明。
上身僅著一件嫩青色的肚兜,浸濕的薄綢緊緊貼著肌膚,勾勒出起伏的曲線。
削薄,光裸的脊背,此刻正毫無間隙地緊貼在他的胸膛上,即使隔著玄色的裡衣,也能清晰地感受到彼此肌膚的溫熱與滑膩。
洛淵握著劍柄的手幾不可察地收緊了一瞬,他迅速挪開視線,不再去看水中那過於旖旎的倒影。
另一隻手抬起,扯下了她用來包裹頭發的發巾。
瞬間,濃密如海藻般的烏黑長發纏繞,潑墨般傾瀉而下,覆蓋住了她大片裸露的背脊,也稍稍阻隔了那過於直接的肌膚相貼。
“你怎麼在這?”
“二娘家沒有澡桶,我身上都有味道了,才尋到這裡洗澡。”蘇一冉認真地答道,平安鎮離河遠,隻有一輛牛車,每天運回來的水要供幾百個人吃喝。
洗澡都是端一個洗臉盆的水進屋擦洗。
“何時尋到的?”
“就這幾日。”
“具體。”
蘇一冉擰著眉,她這幾日根本就沒出過平安鎮,哪怕想洗澡,她都是夜裡讓影子偷偷打水回來。
她的喉嚨動了動,“今日。”
“找了多久。”
“我……沒找。”
洛淵驚訝於她的誠實,“怎麼過來的?”
平安鎮離這可不近。
“騎馬。”
洛淵眸色微沉,“有士兵借馬給你?”
蘇一冉:“不是……是一匹野馬,它帶我來這的。”
“你是說……那匹野馬見到你不僅不跑,還帶你來了這處溫泉?”
沉涼的嗓音入耳,脖子上的劍並未移開分毫,甚至還貼近了半分。
蘇一冉:“我自小就和一些動物親近。”
洛淵貼近她的側臉,一字一句道:“比如膽小的麻雀,為了你敢闖入軍營。”
她的瞳孔有瞬間放大,“將軍是怎麼知道的?”
洛淵眉頭幾不可察地一蹙,連南術都能看出那隻鳥不正常,他為什麼看不出來。
隻是……
她怎麼那麼誠實?
“你是大周的奸細,來這裡的目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