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東的指尖觸到暗影邊緣的刹那,一股無法形容的撕裂感猛地從指尖炸開。那不是物理的接觸,更像是靈魂被強行撕扯。暗紅的血色符紋瞬間活了過來,如同饑餓的毒蛇,順著他的指尖、手掌、手腕瘋狂向上纏繞。劇痛不是來自皮肉,而是從骨頭縫裡、骨髓深處鑽出來,尖銳冰冷,直衝腦髓。“呃啊——!”赫東悶哼一聲,身體不受控製地向前栽倒。那些被符紋束縛的亡魂影子猛地一滯,空洞的麵部齊齊轉向他,隨即爆發出刺穿耳膜的尖利嘯叫!無形的聲浪裹挾著滔天的怨毒,狠狠撞進赫東的意識,眼前瞬間一片血紅,幾乎窒息。“赫東!”程三喜魂飛魄散,本能地就要撲上去拉他。就在這時,赫東緊攥在左手的青銅碎片驟然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強光!那光芒不再是微弱的呼應,而是帶著一種撕裂一切的決絕,如同一道青白色的閃電,狠狠劈在纏繞上赫東手臂的血色符紋上!嗤啦!刺耳的撕裂聲響起,仿佛布帛被硬生生扯開。原本嚴絲合縫、纏繞在赫東小臂上的血符,竟被這突如其來的青銅碎片光芒硬生生撕開了一道裂口!裂口處,濃鬱得化不開的黑色怨氣如同粘稠的瀝青,猛地噴湧出來。“就是現在!”程三喜眼睛瞪得血紅,幾乎是用儘全力,將手裡那壺雄黃酒朝著那道裂口潑了過去!濃烈刺鼻的酒液混合著雄黃特有的辛辣氣味,精準地潑灑在血符裂口和噴湧的黑氣上。滋——!刺鼻的黑煙瞬間騰起,帶著濃烈的硫磺和腐敗混合的惡臭。那噴湧的黑氣如同被滾油澆到的活物,劇烈地翻騰、收縮,發出滋滋的哀鳴。血符纏繞的速度肉眼可見地滯澀了一下。然而,這短暫的阻滯並未帶來解脫。劇痛稍緩的瞬間,赫東低頭看向自己的左臂。就在青銅碎片光芒撕開血符裂口的下方,他的皮膚下,正以驚人的速度浮現出與那血色符紋一模一樣的詭異紋路!那紋路不是畫上去的,更像是從血肉深處、從骨骼裡自己生長出來,暗紅發亮,如同活物般向上蔓延,帶著一種冰冷的、深入骨髓的烙印感。“赫東!你的手!”程三喜的聲音帶著哭腔,指著那正在蔓延的血色紋路,臉上血色儘褪。赫東死死盯著自己手臂上浮現的血紋,劇烈的疼痛和手臂上異變的冰冷感交織在一起。青銅碎片的光芒在撕開裂口後並未減弱,反而與那血符核心的律動產生了更強烈的共鳴,碎片在他掌心劇烈地震顫、發燙,像一顆瀕臨爆炸的心顫,牽引著他,拉扯著他,要他繼續深入那血池符陣的核心!一個清晰的抉擇擺在麵前:是繼續冒險,用這來曆不明、同樣透著不祥的青銅碎片去對抗、去撕裂那正在吞噬他手臂的血符?還是立刻抽身,斬斷這致命的聯係?抽身?他看了一眼腳下翻滾的血池和那些因青銅碎片光芒而更加痛苦扭曲的亡魂影子。退路早已被封死,祖父未完的使命、萬人坑積壓七十年的怨氣、整個屯子的安危……都像沉重的枷鎖套在他的脖子上。後退,就是徹底的死局。用碎片對抗?這碎片本身就是符陣的一部分!它能撕開裂口,但它本身也在發熱,在共鳴,它會不會最終成為血符吞噬自己的加速器?手臂上那正在蔓延的、與血符同源的血色紋路,就是最直接的警告!沒有時間猶豫了!手臂上的血紋蔓延速度在加快,冰冷刺骨的烙印感越來越清晰。青銅碎片的脈動也越來越強,每一次跳動都讓坑底血符的光芒隨之暴漲,亡魂的尖嘯更加淒厲。“三喜!”赫東猛地低吼,聲音因劇痛和決斷而嘶啞,“掩護我!我得……下去!”“下去?!”程三喜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他看著赫東手臂上那活物般蔓延的血紋,又看看下麵翻滾的血漿,“你瘋了!那東西在往你身上爬!再下去你就……”“它想要這碎片!”赫東舉起左手,青銅碎片的光芒在血光中執著地閃爍著,“也想要我!退不了!隻能賭一把!賭它想要完整的‘鑰匙’,在得手前……不會立刻弄死我!或者……賭這碎片能反過來控製它!”這個念頭瘋狂而大膽,但此刻卻是唯一能抓住的稻草。他不再看程三喜絕望的臉,所有的意誌都集中在左手的青銅碎片上。碎片在渴望靠近那符陣核心,血符在渴望吞噬碎片或許還有他),而他,必須利用這致命的吸引力,在徹底被吞噬前,找到祖父當年未能觸及的真相!赫東猛地吸了一口氣,壓下手臂傳來的劇痛和那冰冷蔓延的恐懼,無視腳下粘稠翻湧的血漿,身體重心下沉,竟是朝著那被青銅碎片光芒撕裂的血符裂口處,縱身一躍!“赫東——!”程三喜的驚叫撕心裂肺。身體下墜的瞬間,濃烈的血腥味和怨毒寒氣直衝口鼻。預料中的沉入血池並未發生。他的雙腳並未接觸到粘稠的液體,反而像是踩在了一層無形的、粘稠的力場上,微微下陷,卻並未沉沒。是那血符的力量?還是青銅碎片的光芒在起作用?他落下的位置,正好在那道被雄黃酒灼燒過的裂口附近。近距離看去,那裂口邊緣的血色符紋如同活物的傷口,正劇烈地蠕動、試圖彌合,但又被青銅碎片的光芒死死撐住。裂口內部,是無儘的黑暗和翻湧的、更加濃鬱粘稠的黑氣。亡魂的尖嘯幾乎要刺穿耳膜,無數扭曲的影子瘋狂地朝他撲來,但都被那層無形的力場或血符本身阻擋、撕扯回去,隻留下更加淒厲的哀嚎。赫東咬緊牙關,將全部心神集中在左手的青銅碎片上。碎片的光芒此刻前所未有的熾盛,青白色的光暈如同實質的護盾,將他勉強包裹在內,隔絕著大部分怨氣的直接侵蝕。他能清晰地感受到碎片與腳下符陣核心之間那根無形的“線”,繃得緊緊的,劇烈地拉扯著。就是現在!他不再猶豫,將全部意誌灌注到左手,不再試圖撕扯,而是引導著青銅碎片的光芒,帶著一種孤注一擲的決絕,狠狠朝著腳下那無形的符陣核心“按”了下去!嗡——!整個空間猛地一震!腳下的無形力場劇烈波動,如同平靜的水麵投入巨石。青銅碎片的光芒瞬間暴漲,如同利劍刺入黑暗的核心。與此同時,那巨大的、覆蓋整個坑底的血色符陣驟然亮起刺目的血光!纏繞在赫東左臂上的血符猛地收緊!劇痛如同無數鋼針瞬間貫穿整條手臂!他清晰地“聽”到骨骼不堪重負的細微呻吟。手臂上自行浮現的血色紋路更是如同被點燃的導火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瘋狂向上蔓延,瞬間爬過了手肘,直逼肩頭!那紋路所過之處,皮膚下的血肉仿佛被凍結、被侵蝕,傳來一種深入骨髓的冰冷和麻木。“呃啊啊——!”赫東忍不住發出痛苦的嘶吼,身體劇烈地顫抖,幾乎跪倒在那無形的力場上。意識在劇痛和符陣力量的衝擊下開始模糊,視野邊緣迅速被黑暗吞噬。成功了?還是……失敗了?他感覺不到符陣核心的任何變化,隻感覺到血符和那手臂上的詛咒紋路正在瘋狂地吞噬他的血肉和意識!“赫東!撐住!”程三喜帶著哭腔的嘶吼從上方傳來,微弱得如同風中殘燭。就在赫東的意識即將被黑暗徹底吞沒的瞬間,被他強行“按”向符陣核心的青銅碎片,在血符的瘋狂纏繞和它自身光芒的極限爆發下,突然發出了一聲極其輕微、卻又無比清晰的——哢。仿佛某種塵封萬年的機括,終於被觸動了關鍵的一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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